延潮如此快就出来,不由意外上前道:“宗海,怎么这么快就走,不再多留一回,待会赛燕清可是要出场。”
林延潮笑着道:“下官身有要事,怕是没有这眼福了,多谢董兄盛情相约。”
董中书挽留道:“宗海不必走这么快。”
林延潮笑着道:“抱歉了。”
董中书见林延潮走后,进入雅间向张四维道:“阁老,这姓林的真不给你这面子?”
张四维点点头道:“不出我所料,他连张江陵的面子都是不给,又何况老夫呢?”
董中书怒道:“此子真不识抬举,既是如此,阁老将来手握大权时,再好生收拾他。”
张四维摆了摆手道:“他是自持有天子与申时行撑腰,故而有持无恐。”
董中书道:“是啊,上一次廷议之事,不仅此子安然无事,还被他翻盘过来。但也并非收拾不了。阁老,你看我们是否把今日他私至会通馆之事,放出风声去?”
张四维捏须问道:“我明白,但我们不过是见了一面,申时行会起疑吗?”
董中书冷笑道:“既是公事见面为何不在公署内,而是约在朝堂之外,其必有私心,消息若传至申时行耳底,他如何会不疑呢?”
张四维道:“此事容我再想一想。”
董中书道:“中堂放心,此事我早已做了不止一次,从未失手过。今日就算拉拢不成林宗海,也可让申时行失去在大内中之耳目。”
接着张四维与董中书二人离了雅间。
这时角抵之戏已是开始,满堂喝彩声响起,不少赌徒都是蹲坐在长条凳上大声叫好。
忽张四维,董中书二人脚步一顿,但见面前,林延潮正与一人谈笑风生。
林延潮见到张四维立即笑着道:“见过老先生。”
说完林延潮身旁之人也是向张四维行礼道:“申府门下申九见过老先生。”
听闻对方的名字,董中书陡然色变。
张四维平静如恒点点头道:“原来是申府申九,老夫早有耳闻,此来何事?”
林延潮笑着解释道:“下官今日本与申九约好,商议恩师大寿之事,未曾想到为董兄相约,故而我就顺便约申九至会通馆见面。”
申九也是笑着道:“是啊,没料到能在此见到老先生,申某搅扰之处,还请老先生见谅。”
好!
喝彩声顿时爆棚,几人看去但见方地上一名参加角抵的大汉,被对手远远地甩在了地上。
这一刻胜负已分。
董中书仿佛被人一拳砸在心口般,顿时面无血色。
张四维看了董中书一眼,对林延潮笑着道:“若非在此遇见贤侄,倒是差一点错过了这出好戏。”
顿了顿张四维对申九道:“代老夫向申兄问好。”
申九垂首道:“是。”
说完张四维拂袖而去,董中书急忙地跟着身后。
待至马车上,董中书连向张四维请罪道:“阁老,我实低估了这林宗海,我以往从未失手过的,他又是怎么知道的……知道我要设此计对付他的?难道他真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