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某人心中算计颇多,嘴上却夸张的“噢”了一声,明知故问道:“已故的京兆杜陵史刺史子,原镇西将军当面?”
史万岁的父亲唤作史静,巅峰时做过司隶州刺史。清廉自持,广有名声,为人敬仰尊重。
史万岁苦涩一笑,说道:“正是区区在下!”
幼年含着金汤匙出生。少年英俊威武,中年横遭大祸……史万岁经历的很多,饱尝冷暖后。已不再是那种单纯的人,怎能看不出吴凡态度的转变?
史万岁不怪吴凡的突然冷淡。他知道先皇光帝后期给他安的殿前失仪、抗旨不尊等罪名,把他放逐敦煌的事儿无甚大碍。他真让人感到不舒服的地方在于。他出卖了四皇子杨业、原骠骑大将军鱼俱罗……前者是他的主公、后者是他的半师。连主公和半师都能反水的人,谁能相信?谁敢收录?
吴凡沉默许久,忽的像下定决心,抬头道:“恕我直言,史将军……你,后悔吗?”
后悔吗?
史万岁像被刀子戳中胸口,一下子喘不上气儿。
嘴唇儿哆嗦,身体颤抖,史万岁仰头望天,小雨断了线一样滴滴落下,恰如他流下的泪。
史万岁怅然道:“后悔!非常后悔!”
吴凡蹙眉,道:“后悔什么?”
史万岁哽咽的回答:“后悔我的决定害……死了那么多人!”
吴凡上前拍了拍史万岁的肩膀,道:“你应该后悔没有更早的检举他们,将一切危险扼杀萌芽!”
史万岁愕然。
吴凡的意思史万岁大概有个模糊的理解,这句话吴凡并非对他言,而是教他将来怎么跟天子、跟其他人说。
换句话讲,吴某人准备接纳他史万岁!
果不其然。
挑挑眉毛,吴凡还身上马,道:“跟上来吧!我给你个机会!”
眼瞅吴凡奔驰的身影,史万岁噗通一下跪倒地上,好似溺水得生的人,大口的喘息、大声的哭泣。十一年了,不是三年两年啊!他终于等到了希望!
回到营地。
吴凡及至郭大爷身边,轻轻摇醒他,开门见山道:“敦煌戍卒,史万岁也!”
迷迷糊糊的郭奉孝,嘟囔的低声说道:“他不是一个可以相信的人。”
郭嘉的语气,分外笃定,不容质疑般。
吴凡笑道:“咱不能一棒子打死他不是?他有所改变的!”
郭大爷冷哂一声,睁大眼睛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也许觉得自己过于强硬,他话锋一软,继续道:“就算他改了,难道主公不知矫枉过正乎?”
吴凡一咋舌,叹道:“我需要朝堂上的盟友!先帝、天子,虽说都明里暗里的要我做孤臣……可独木难支,孤臣不好当!”
吴某人真情流露。
郭奉孝翻了个身,道:“我会跟他好好谈谈。”
吴凡松了口气。
有些话吴凡不好直接对史万岁说,郭嘉却是没有顾忌的。
不管郭大爷搭理不搭理自己,吴凡自己倒念念有词的嘀咕:“六月十八出征,今天七月九,已经二十……一天。雍凉二州乱作一团,羌族在挑拨下自相残杀,剩下的收个尾巴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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