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瞬间便随风而散。她的泪,更是早已风干。
“等待是很痛苦的事情吗?”东皇没有安慰冷玉,而是继续问。因为,他的目光中有更多关于等待的痛苦。
要知道,这沧海第九十八代传人,曾经站在天洲青山之上至少十万年。可是,他还是看不见浮尘的尽头,看不见他等待的人。
“等待?痛苦?”冷玉似乎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思量一下,苦笑道,“回师伯,其实等待并不痛苦!”
“哦?”东皇欣慰地笑了笑,“为什么?”
“因为,等待是希望!”冷玉目视远山,“当年,虽然等不到神郎,但是我心不灭。可如今——”
“呵呵!”东皇笑了笑,“若是可以,你还愿意他没有死,哪怕永远不回来也是好的,对吗?”
“当然!”冷玉点了点头,“等待比死去强千百倍。”
“没错!”东皇又笑着点点头,“等待虽苦,但是并不绝望。所以,当我站在天洲青山之上时,我的心中常有快乐与希冀。而如今,我回到了圣山,只为守护沧海,已然不问未来。”
“师伯,你绝望了吗?”冷玉问。
东皇摇头未语。
“师伯,你后悔吗?那十多万的光阴是否虚度?”冷玉道。
“悔?为什么要悔?”东皇淡淡一笑道,“如今想想,等待竟然是一种快乐。不是吗?”
冷玉点点头。东皇说得没有错。若是可以选择,冷玉愿意一直等待下去,而不是所谓的神郎魂归。
“冷玉!”东皇很郑重地唤了一声。
“弟子在!”冷玉应答。
“其实,你不必心死!”东皇环视圣山外的茫茫雪原,眼中一片清亮,“任何的等待,都有它的意义。你不要忘了,魔郎修的是沧海禁术。仙魔三生诀,便是仙尊在世也未必能尽其妙。”
“嗯?”冷玉身子一震,“师伯,你是说神郎没死?”
“其实,我不知道!”东皇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但是,仙、魔、凡三世苦修可直通尊者之路,沧海禁术不是那么好修的。魔郎执念未了,应该不会死吧!”
“可是,那道魂?”冷玉问。
“造化万千!你何必着相?”东皇道。
那一刻,冷玉似被醍醐灌顶,愣愣地站着。她的眼中,似有欲燃的光。
“冷玉,等待吧!师伯等了十万年,都不曾悔。你又何必心死绝望?”东皇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莫有一日,青衣归来,你却不在!错过,才是遗恨!”东皇的话回荡在圣山之巅,回荡在冷玉耳畔。
冷玉矗立良久,温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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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洲,柳镇。柳镇三十五年,腊月。
再过几日,便是年关。这一年的柳镇尤其冷。常常,北风呼啸雪卷高天。
王家,东厢。
王雪病了,是风寒。镇上的柳郎中,给王雪抓了药。两三天了,虽然见好可还不彻底。
此时,王青正在炉火上给王雪熬药,满屋子的药香味。
“姐,你感觉好点没?”王青一边从砂锅里往外倒药一边说。
“好多了!”王雪的脸色不太好,躺在床上声音还是有些虚弱。
“我感觉也该快了。柳郎中说一般的风寒,三天就差不多了好了。药没了,一会儿我再去抓两副。”王青把药碗端了过来。
“你今天不用帮爹做棺吗?”王雪接过药碗,喝了一口直咧嘴,但最后还是忍着喝了。
咳咳咳——咳咳——
然后,王雪又咳了数声。
“青庄的棺就差上漆了。爹说先不用我了。”王青穿上了外衣,“姐,我先去了。晚上,柳向哥还会来陪你说话的。”
“嗯!”王雪应了一声。王青出门,王雪竟然又开始咳了起来。
西厢。
外屋中间停着一口棺,阿木正在给那棺材上漆。这才是阿木今年做的第二口棺材,乃是青庄的一位老人的。
内屋,沈烟正在收拾屋子,整理年关的东西。年终岁末,总是比较忙的时候。
“唉!”阿木上好了一面的漆,直起腰自己捶了捶。
“累了,就歇一会儿吧!”沈烟在里屋道。
“无妨,今儿就完事了!”阿木叹了口气道,“我还想去陪陪雪丫头呢!怎么就风寒了,一定是那天去雪熊家冻着了!”
“一个风寒不碍事,过两天就好了。看你天天唉声叹气的,你还能替她生病不成?”沈烟道。
“嘿嘿!我要是能替,我就替雪丫头!”阿木索性放下漆桶,“不行,我还得去看一眼。要不总惦记是个事儿。”
说着,阿木不等沈烟说什么,直接出了房门。其实,半个时辰前阿木刚去过。
唉!沈烟看着阿木出了门,眼中闪过一抹黯然。
“王寒,你这么疼雪丫头。你的劫怕是真的来了!”沈烟轻轻捋了捋耳边的发丝,一根白发竟然随之而落。
沈烟一声长长的叹息。
生老病死。缘起,缘灭。凡的世界,因果早已注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