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雍问是勋,曹操误杀吕伯奢一家,这事儿有没有?是勋直接给否了,说那不是误杀,是正当防卫。简雍还不肯罢休,又问“宁我负人,毋人负我”,这无耻的话曹操说过没有?是勋心说我要直接给你推了,那也简单,但不见老子的本事,嗯嗯,好吧,未来网路上流传的段子,我就先端出来蒙你们吧。
于是他微微一笑,解释说:“是我主曾云:‘君子当如土之厚德载物,以负生民——宁我负人,毋人负我。’此乃承载之负,而非背弃之负也。”
“原来如此!”他这番杜撰听得连简雍都觉得心惊肉跳,心说能够抹黑为白,无耻到这般地步的,实在不多见,看起来这位是宏辅嘴皮子很了得,果然是劲敌啊!不过没关系,咱还有可问的:“那么曹兖州前此妄杀名士边让,使兖州士庶离心,乃使吕布得以入州,此事有诸?”
是勋心说你还没完了!曹操杀边让,对于这时代的腐朽士大夫来说,确实可以算是一桩恶行,虽然自己也不是没办法帮忙去圆,但……他喵的曹操是用啥罪名杀的边让哪?自己一直想打问来的,怎么闲着闲着就给忘了。这可怎么办?!
简雍这问话才刚出口,是勋就觉得不妙了,于是赶紧的夹了一大块野鸭肉往嘴里填,等对方问完,他嘴也给塞满了,当下眯眯眼睛,表示抱歉,然后忙着大嚼。好不容易等嚼完了,又舀了一勺刚端上来的菜汤,顺了顺食物,润了润嗓子,然后才好整以暇地放下食器,慢慢朝刘备一揖,又朝简雍一揖——啊呀,差不多了,思路开了,该开始编瞎话了。
简雍耐着性子等了好半天,一瞧是勋还不回答,不免又追问一句:“此事有诸?”刘备心说你终于把对方给问住了,那见好就收吧,一端耳杯:“宪和,还是饮酒吧,说这些有何意趣?”
“哈哈哈哈,”是勋不禁仰天大笑,笑完了把脸一沉,“我主诛杀边让,此事在兖州无人不知。但不知宪和先生与那边让曾有旧否?难道要为此沽名钓誉的小人,来责问我主不成么?”
简雍听了,就不禁一愣:“边文礼名满于天下,故议郎蔡公(蔡邕)称之为‘天授逸才,聪明贤智’者也,是先生如何说他是‘沽名钓誉的小人’?”
“有其名者,未必有其实,”是勋略略侧过头来,望着刘备,“刘府君以为,汉道因何而衰?非止阉宦弄权、豪强恣纵,亦在这些所谓的名士,沽名而卖直,损公而利私也,切不可为彼等所惑!”
“哦?”刘备不禁也感起兴趣来了,忙问,“请教其详。”
于是是勋竖起两枚手指,开始侃侃而谈:“自桓灵之世以来,公卿大夫、州牧郡守,皆不恤王事,而专以招揽宾客为务,冠盖填门,儒服塞道,蝇营狗苟,以夜作昼。彼等把臂捉腕,叩天盟誓,推恩市好,将文书委于官曹,使囚徒积于牢狱。详察其所为也,非欲忧国恤民,谋讲道德,而徒自沽名营私,求势逐利而已。所谓名士,大抵此等人,边让亦其类也,如此于国无益之徒,杀之何害?!”
他的意思是说,这年月的所谓名士,大多忙于招揽宾客,互相串联,互相吹捧,而把国家大事全都拋诸脑后——曾经的兖州从事,如今跟吕布一起反叛的许汜就是这路货色,后来还因为攻讦陈登而被刘备骂过,所以是勋知道自己这些话一出口,那肯定对刘玄德的胃口啊,正好堵简雍的嘴。
当然啦,这一大套话,他自己可说不出来,光组织语言,就不是一时半刻能够完成的,那基本上全是“建安七子”之一的徐幹,后来在《中论·谴交》一文中的成句,他只是改了几个词汇,让刘备这大老粗也基本上能够听得懂而已。
果然这话一出口,刘备还没表态呢,下位的关羽先喝一声采,说:“是先生此语,道尽墨吏形状,当浮一大白!”不等别人劝,自己就一口把杯中酒给干了。张飞轻轻摇头:“士大夫中,也并非尽此等人也。虽然如此,此言确实当得一白。”跟着把酒喝了。
刘备微微而笑,注目简雍:“宪和以为如何?”简雍心说如什么何?你以为我瞧得起那些名士啊,咱们不都是苦出身吗?我只是找个借口责难曹操、难为是勋而已,没想到这小家伙肚子里果然有货色,估计再说下去,只有自取其辱。于是也只好笑一笑,高端起酒杯:“雍为是先生寿。”
简雍是刘备手底下第一……唯一的谋士,论起嘴皮子来,那在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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