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郎话说的没毛病,就是不提请李良文去家里,沈文东在旁看了陆安郎的神色,再听皓儿的话就猜到他们不想李良文去家里,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也不能愣着不理,不然可就尴尬了。
京城里来的老爷看着和善,谁知是不是个笑面虎?他若记了仇,一句话村子里的水就得从二十车再涨到五十车,一百车都是凭他上嘴唇一碰下嘴唇。
沈文东忙打圆场道:“李大人,前面不远就是我家,不如到我家坐坐,让我那蓬荜也能生辉。”
李良文不置可否,看着陆安郎微眯起双眼,样子看起来可算不上和善,原本还因京城来的李大人看起来比县令还和善而想要多亲近的村民瞬间退后几丈远,心里埋怨陆安郎不懂事,人家大人要去你家,是给你脸面,你矫情个什么?把大人得罪了可没好果子吃。
几个和陆安郎交好的人在李良文的背后不住地和陆安郎打手势,让他别犟着,陆安郎却仿佛看不见一般,周身展现出来的气势在这一刻竟似乎与李良文不相上下,甚至因比李良文结实强壮的身材和略高一些的身高,在气势上还压了李良文一头。
皓儿见气氛越来越紧张,突然拉着陆安郎的手道:“爹,做官的都这样吗?不让他们去家里吃饭,他们就翻脸?”
李良文嘴角抽了抽,他真不是差这一顿饭,他只是想要给陆安郎难堪!可被皓儿一说,怕是传不出什么好话。毕竟还是爱惜名声,李良文突然笑了,“皓儿误会了,本官是奉了圣命来视察灾区,难得见村子里有人家修了你们家这么大的院子,想过去看看,并无他意。何况吃饭这等事儿,本官一行都带了干粮,绝不会给百姓增添负担。”
“大人客气了!”陆安郎也笑了笑。
话说到这里,李良文也不好再去陆安郎家,对沈文东道:“沈村长前面带路吧!”
沈文东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回落一些,却也没敢完全松了这口气,他做了这么多年村长,只从刚刚几句话,已经可以断言这位李大人不是个善茬,没准就是来找麻烦的,只是陆安郎就是一个百姓,顶了天儿连县令的面儿怕是都见不着,怎么把京城的老爷给得罪了?
细思极恐,沈文东突然觉得这位李大人没准不是来找陆安郎麻烦,而是奔着他来的吧?他的长子可不就去了京城,莫不是在那里得罪了李大人,李大人这是想要随便找个借口闹事吗?
沈文东不敢耽搁,前面带路,生怕被他再找个理由发作起来。
见识了李大人的喜怒无常,村民们不敢再跟,都停下脚步。
几个随从经过陆安郎身边时愤愤地看着陆安郎,“我们李家可是京城的名门望族,多少人想请我们公子去饮宴,我们公子都不肯赏这个脸,还差你这一顿饭?真是给脸不要脸!”
“呸!什么东西!”
陆安郎只是带着嘲讽的冷笑,看着这些小人们狐假虎威,背在身后的拳头却握的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