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这个原因?”赵弘宣怯生生地询问兄长。
赵弘润想了想,说道:“主要应该还是母妃那一关,父皇那边,就像四哥说的,我跟四哥出面为你说说,应该没什么问题……”
一听到最大阻碍可能来自于沈淑妃那边,赵弘宣就不禁有些心虚,别看他是沈淑妃的亲生儿子,而且比作为养子的兄长赵弘润年纪小,可从小到大,他实在感受不到什么特殊待遇。以至于他小时候忍不住胡思乱想,会不会其实他才是收养的,而哥哥赵弘润才是母妃的亲生儿子?否则怎么差距那么大呢?
“哥,要不然你帮我说说情?回头你成婚时,我送哥一份厚礼。”赵弘宣采取贿赂兄长的策略。
赵弘润摸着下巴看着弟弟,吸了口气说道:“这事,有点麻烦。……话说,弘宣,你想要哪的封邑啊?”
赵弘宣也不隐瞒,想了想说道:“我想要安邑。”
“安邑?河东安邑?”燕王赵弘疆一听就乐了,忍不住打趣道:“河东是新任河东守、临洮君魏忌的治地啊,你要跟你哥抢?”
“不是不是。”赵弘宣连连摆手,随即看着兄长赵弘润,诚恳地说道:“哥,你别误会,我没有跟临洮君魏忌大人争的意思,我只是希望,在安邑重新开始……”
赵弘润看着弟弟一言不发。
他当然清楚弟弟对「河东安邑」抱持有特殊的感情——在第一次『魏韩北疆战役』期间,弟弟赵弘宣与长皇子赵弘礼,意气风发地率领北一军抵御韩军,结果却被当时的韩军总帅靳黈打地狼狈不堪,最后只能躲入安邑,苟延残喘。
若非当时姜鄙的北三军力挫韩将靳黈,北一军当时根本不可能走出安邑。
因此对于桓王赵弘宣、长皇子赵弘礼以及北一军来说,安邑代表了他们曾经的失败与耻辱。
想到这里,赵弘润沉思着说道:“安邑啊……这个问题不大,临洮君他们日后的发展重心是汾阴,倘若安邑那边有你北一军驻守,相信他们更有底气……行,回头我去探探母妃的口风,只要能过母妃那一关,我与四哥帮你出面说请。”
平心而论,按照这次北一军的功勋,赵弘宣想要安邑作为封邑,其实问题不大。
反过来说,有北一军驻守在安邑,这对于河西的司马安、河东的临洮君魏忌,其实也有裨益,至少两者在对林胡用兵时会更有底气。
听闻此言,桓王赵弘宣心中大喜,似讨好般连番向两位兄长敬酒。
这一顿酒喝到最后,兄弟三人都爬不起来了,待次日再睁开看时,赵弘润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北屋的寝屋里。
感受着脑袋如同针刺一般的痛苦滋味,赵弘润在睡榻上坐起身来,昏昏沉沉地手托额头。
此时在屋内,赵弘润的贴身侍女雀儿,正坐在桌旁把玩着一柄小巧精致的匕首,听到睡榻上的动静,遂将匕首收了起来,从屋子角落的木盆内绞了毛巾,走到睡榻旁递给赵弘润:“公子。”
赵弘润接过湿毛巾抹了抹脸,随即将其贴在额头上,却仍感觉脑袋昏昏沉沉。
“雀儿,什么时辰了?”由于昨晚喝的酒太多,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
“午时了。”雀儿简洁地回答道。
午时晚么?对于昨晚喝酒喝到天蒙蒙亮的赵弘润、赵弘疆、赵弘宣三人而言,还真不算晚。
“哦,四哥跟小宣他们呢?”赵弘润问道。
雀儿平静地回覆道:“皆在府里的客房歇息下了。”
“哦。”赵弘润随口应了一声,心中暗暗想道:以后再也不能跟四哥喝酒了。
跟四哥燕王赵弘疆喝酒,那哪里是喝酒,分明就是玩命,结果显而易见,兄弟三人同归于尽。
此时,雀儿将赵弘润手中的毛巾接了过去,说道:“方才卫骄大人前来,说是公子您的「三叔公」来了。”
“三叔公?”赵弘润愣了愣,暗自嘀咕道:“这老头来干嘛?难道是听说了昨日在集英殿的事?”
在这一老一小化解当初的芥蒂后,赵弘润对这个老头还真有几分畏惧,因为后者实在是太啰嗦了,说起话来喋喋不休,赵弘润敢打赌,肯定是三叔公赵来峪听说了昨日发生了集英殿内的事,过来批评他。
大概一刻时后,赵弘润穿戴整齐,领着雀儿来到府上的前院大屋的大堂。
果然,此时在大堂内,三叔公正捧着一杯茶慢悠悠地喝着,神色似乎……并不是很生气。
『难道我猜错了,这老头还未听到风声?』
暗自嘀咕着,赵弘润主动上前与赵来峪打招呼:“三叔公,你不是在成陵王府上么?怎么有闲情到我这儿来?”
瞧见赵弘润前来,赵来峪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笑眯眯地看着前者。
『这小子还不知道吧?』
赵来峪似笑非笑。
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