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用略带感慨的语气说道:“终究,那也是王府,想来大梁的世族门阀,对此应该会很感兴趣才是。”
听闻此言,赵弘宣眼中闪过几丝犹豫之色。
虽然赵弘礼在离开大梁前将那座府邸也送给了赵弘宣,并且看他样子日后也不太可能返回大梁,但赵弘宣还是不想卖掉那座府邸。
但正如骆瑸、周昪所言,与其留着那座多余的府邸,每年还要花费资金去修缮、打理,还不如卖给城内的世族,哪怕是卖给宗府,将卖得的钱投入博浪沙河港的店铺,终究那里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在思忖了许久后,赵弘宣点了点头,说道:“骆瑸,这件事就由你来全权负责吧。”
『我?』
骆瑸微微一愣,不由地与周昪对视一眼,二人皆感觉有些意外。
不过一转念间,骆瑸与周昪便明白了自家殿下的意思。
在告辞了自家殿下离开书房后,在经过府内走廊转角的时候,周昪感慨地说道:“这样的话,可能得多花许多的钱呐……”
骆瑸闻言点了点头。
关于博浪沙河港那些店铺,骆瑸原以为自家殿下会亲自出面,毕竟博浪沙河港那些店铺的租售,虽然对外宣称是户部负责,但实际上负责此事的,却是他们家殿下的兄长、肃王赵弘润——只不过这笔庞大的收入,肃王府只得两成,其余八成归户部罢了。
因此,最实惠的办法无非就是桓王赵弘宣自己出面,亲自与其兄长交涉,凭借着兄弟俩的亲份,难道那位肃王殿下还会赚自己弟弟的钱不成?
搞不好,赵弘宣只需说两句好听的话,那位肃王殿下会直接送几个上好的店面给弟弟也说不定。
可偏偏,赵弘宣却让骆瑸出面。
想到这里,骆瑸感慨地说道:“这说明,殿下真正长大了,已懂得自己肩负责任……”
周昪闻言唏嘘道:“也不晓得肃王殿下得知后会是怎样的心情。”
“大概是七分欣慰、三分寂寞吧。”骆瑸微笑着打趣道。
当日,骆瑸来到了博浪沙河港,在一处悬挂着「博浪沙商铺租购处」牌匾的铺子里,找到了仿佛账房先生般的介子鸱,向后者提起了购置店铺的事。
听到骆瑸的要求,介子鸱亦是愣了愣,但聪慧过人的他,还是立刻就把握住了桓王赵弘宣派骆瑸前来交涉的用意,也没有徇私,按照赵弘润当初制定的「十万金」的市价,让骆瑸挑选了几处店铺。
不过到了当晚,介子鸱便将此事禀告了自家殿下。
正如骆瑸所猜测的那样,赵弘润在得知此事后,确实有些感慨:一方面欣慰于弟弟赵弘宣逐渐长大,渐渐有了担当;但从另外一方面来说,当弟弟逐渐有了担当之后,也就意味着与兄长不再像从前那样亲近。
倒是宗卫长卫骄,听说此事后颇为惊奇:“宣殿下要养活一个北一军,哪里来那么多闲钱?”
当得知是长皇子赵弘礼的遗留后,卫骄暗暗咋舌。
其实不止卫骄感到惊奇,前几日听说这事,赵弘润亦感到颇为震惊。
他曾以为赵弘礼亲近他弟弟赵弘宣,只为了将后者拉到其阵营,但事实证明,赵弘礼与赵弘宣之间,的确有一种就连赵弘润都不得而知的交情,以至于赵弘礼在离开大梁后,将所有的一切就遗留给了赵弘宣。
可能是因为,赵弘宣是曾经唯一全力支持他的兄弟。
不得不说,这件事让赵弘润对长皇子赵弘礼的印象大为改变,当然,事到如今改不改变其实已无区别,毕竟赵弘礼心灰意冷离开大梁之后,多半不会再回来。
话说回来,一想到赵弘礼,赵弘润便不由得联想到了另外一位兄弟,既同样因为「施贵妃之死」而深受打击的雍王弘誉。
『父皇真沉得住气,这都快二十日了,也未见他插手……』
赵弘润暗暗想道。
与此同时,在皇宫内的甘露殿内,大太监童宪其实也正在向魏天子提及这件事:“……近几日,雍王每日在府上酗酒倦事,这究竟不是一个办法。”
听闻此言,正在书桌前挥毫的魏天子淡淡说道:“雍王,亦是朕的选择之一。……若他因为此事而消沉,那就代表,此子,终归也不过这种程度而已。”
说罢,他丢掉了手中的毛笔,目视着纸张上那「雍王弘誉」四个字。
“……再看他两日!”
他平静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