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待见到赵弘润坐在厅内,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见此,赵弘润会意地想要告辞离开,却见雍王弘誉摆了摆手,朝着周悦说道:“说吧,什么事,弘润不是外人。”
听闻此言,周悦抱了抱拳,正色说道:“是!……刚刚得到的消息,东宫已对外表态,愿将在北疆的所得尽数上缴朝廷。”
雍王弘誉闻言眯了眯眼睛,笑吟吟地说道:“啧啧,东宫的反应挺快的嘛……不错不错。呵呵呵呵……你先退下吧。”
“是!”宗卫长周悦依言抱拳而退。
瞥了一眼笑容满面的雍王弘誉,赵弘润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其实他也清楚,既然雍王弘誉昨日在宣政殿内说出了那番话,愿将在北疆的所得尽数上缴朝廷,那么就注定东宫党这回没有退路,只能跟着这么做。
这真可谓是四两拨千斤:雍王一方用微不足道的所谓『全部斩获』,逼得东宫党也能咬牙将吞到嘴里的肉吐出来。
因为否则的话,东宫太子赵弘礼就会在品德、道义角度遭到攻击,谁让他是太子呢——既然坐着这个位置,就注定要比别的兄弟『做』得更出色,否则凭什么成为太子?
这里的『做』,指的是做出姿态,即品德、礼俗、言行举止等等。
说白了,太子赵弘礼在带兵打仗方面远不如他的兄弟肃王赵弘润,这种事朝野不会去指责,因此,哪怕太子赵弘礼所统帅的北一军在北疆战役期间打地再糟糕,也没有人会去攻击他。
毕竟赵弘礼是太子,又不是将军,有『皇子守国门』这份心意就足够了,赵氏子弟,又不是各个都是南梁王赵元佐、禹王赵元佲、肃王赵弘润这等奇才。
可话说回来,倘若东宫太子在德品上出现什么问题,那么就会跳出许许多多的人去指责他、攻击他。
因此,东宫党必须得上缴他们在北疆的所有斩获,哪怕是一块玉、一幅画像也不能保留,否则就会落下口实,成为雍王党攻击他们的把柄。
但赵弘润没有想到的是,东宫居然这么快就做出表态,难道他不应该与支持他的那些贵族、世家商量一下么?最起码得知会对方一声吧?
『难道早就商量好了?』
赵弘润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但是立马就被他否决了。
毕竟,倘若东宫党早就商议出结果,他们早在雍王弘誉出招之前就有所行动了——倘若是东宫党第一个将在北疆的所得上缴给朝廷,哪怕他们只上缴一部分,都不会有什么问题。
是的,最根本的原因,只是因为雍王弘誉抢先一步,将所有在北疆的所得上缴了朝廷。
这一步落后,可谓是步步落后。
『看来是东宫擅做主张、想来个先斩后奏……唔,周昪是雍王的人,肯定会想方设法,让东宫的处境变得更糟……』
赵弘润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心下冷笑连连。
要知道,东宫党与东宫,这两者是意义是截然不同的,似东宫这般,在没有与那些支持他的贵族商议的情况下,贸然替他东宫一党表态,将所有在北疆的所得上缴给朝廷,这很容易引起那些贵族的反感。
真以为那些贵族是急公好义的义士?
为了组建北一军,东宫党那些贵族不知投入了多少人力物力,就指望着在北疆战役中挽回损失,顺便捞一些功勋,可如今东宫急着将他们吞到嘴里的肉捐赠给了朝廷,他们还不得闹起来?
事实证明,赵弘润的猜测果然不假。
在几日后,大梁传出了『东宫党内部因捐赠一事导致矛盾重重』的谣言。
当然,谣言只是谣言,赵弘润并不会轻信,他在意的是,拜访雍王弘誉的宾客似乎逐渐多了起来,其中不少原来是依附东宫太子的贵族子弟。
如此又过了几日,大梁再次传开一个谣言,说两个贵族子弟在街上遇到,一言不合,大打出手,而令人瞠目结舌的是,这两个贵族子弟,曾经都是依附东宫的人。
再过几日,谣言逐渐升级,东宫党的贵族子弟,陆陆续续传开种种丑闻,或在大庭广众之下抱怨东宫自作主张,或在醉酒的情况下指责东宫过河拆桥,总而言之,东宫党以及东宫的名声,每况愈下。
逐渐地,大梁当地魏人都产生了种种错觉,有的认为东宫其实并不愿意将在北疆所得到的斩获上缴给朝廷,有的则认为东宫过河拆桥,背弃曾经的约定,将支持他的贵族的利益,作为博取天子以及朝廷好感的筹码。
又过了几日,又谣言曝出,东宫党其实并没有将所有的所得上缴给朝廷。
而更为骇人的是,在五月中旬,突然有人曝出,北一军在北疆屠杀当地平民、谎报军功,另抢掠当地(河东郡)平民,致使十几万人丧生。
一时间,东宫太子在大梁的声誉急剧受到影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