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说道:“就是一些年轻人,拿了些小物什……不打紧的。”
可听了这话,周昪却深深皱起了眉头,沉声说道:“国丈大人,若在以往,此事是不打紧,可今时非同往日,雍王的人就盯着咱们呢。……哪怕咱们私自拿了一两银子,雍王亦会夸大成万两,到时候,您到东宫如何自处?”
说到这里,周昪深吸一口气,斩钉截铁地说道:“国丈大人,望你出面召集此刻身在安邑的那些贵族、世家的代表与家主,周某亲自与他们谈!……此番在北疆的斩获,就算是一匹布,一块银子,都不能染指!”
见周昪如此凝重的态度,王寓哪里还会怀疑他,当即点点头说道:“好,老夫当即去联系众人。”
待等王寓离开了,周昪的随从瞧了几眼军营的帐外,见四下无人,抓头对周昪说道:“先生,你怎么反过来提醒东宫的人?这样岂不是抓不到东宫的把柄?”
一听这话就知道,这名随从,其实也是雍王的人,可能是密探、隐贼一流。
“噤声!”周昪皱眉打断了随从的话,随即压低声音解释道:“那王寓,方才分明是在试探我。哼,都是骆瑸那个家伙所致……”
“那这边的事?”随从犹豫地问道。
听了这话,周昪脸上露出几许不可捉摸的神色,轻蔑说道:“真当东宫党没有私心?呵……我对他们放宽监管,他们会怀疑我的身份;可我若是逼得紧,他们反过来会来私下求我,求我放宽尺度……他们在北一军投入颇巨,如今一分一毫也无所得,真当他们心中没有怨愤?”
“会吗?”随从吃惊地问道:“他们不会不懂,这件事事关东宫吧?”
“这就是人心。”周昪瞥了一眼随从,似笑非笑地说道:“看着吧,他们会来找我的……”
次日,王寓果然召集了在身在安邑的诸多东宫党派系的贵族、世家的代表、家主们。
周昪出席了这次会议。
他在会议中,首先代东宫太子赵弘礼向在座的诸人致歉,向他们解释『为何东宫要擅做主张、决定将众人的所得交给朝廷』,那一番慷慨激昂、大义凛然的话,说得在座的诸贵族子弟哑口无言。
在最后,周昪还做了一个生动的比喻。
“……诸位,在某看来,一棵参天大树,太子好比是根干,而诸位则是枝叶,根干不存,枝叶焉附?”
听了周昪的话,在座的诸人哑口无言,或有一人问道:“周先生,难道真的一丝一毫都不可截取?”
“不可!”心中暗暗冷笑的周昪,脸上大义凛然地摇着头,安抚道:“诸位放心,东宫日后必定会给予诸位相应的补偿,但是这回……不可!”
诸贵族、世家子弟带着失望的情绪离开了。
此后几日,周昪便摆出一副锱铢必较的架势,开始着手盘点东宫党内部所呈献上来的账本与战利实物。
不出意料,看了几眼周昪便猜到,这些呈献出来的东西绝不可能是全部。
于是他找到王寓,希望王寓能与他配合,找那些人谈谈。
可能起初王寓还在怀疑周昪的身份,但是如今见周昪一副公事公办、锱铢必较的架势,他也有些为难。
要知道,东宫党内部那些贵族世家,那可是因为利益才依附东宫的,可此番因为东宫的关系,让那些蒙受了巨大的损失,王氏一族夹在当中,也难做人。
因此,他隐晦地向周昪提出,能否在账本上做一做手脚,“少”献纳一些战利给朝廷,以便使各贵族世家稍微弥补一些损失。
周昪当然严词拒绝:“国丈大人,那些人糊涂,难道您也糊涂么?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要计较这些?”
王寓满脸尴尬,说道:“可若先生这般较真,人心将散呐……先生,这刑部与礼部的人不是还未到安邑么?这账本究竟怎么写,还不是先生您说了算么?”
周昪依旧严词回绝:“不可!……如此,我不好向太子交代。”
见此,王寓遗憾的回去了,结果当晚,陆陆续续又有许多人来拜访周昪,请他在账簿上做些手脚。
足足被这帮人劝说了一两日,周昪终于松口了:“罢罢罢,既然如此,周某便斗胆为诸位做一回假帐。……不过,既然你们拿了东西,就要给我一份收据,我好交给太子。周某事先声明,既然诸位今日拿了东西,日后太子给诸位的补偿,就没有这几位的份了。”
联袂前来劝说周昪的诸人对视一眼,觉得这个可以接受。
“好!……一言为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