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吧。”
就在冉滕咬牙暗恼之际,一名商水军士卒来到冉滕身边,指了指央武所在的位置。
很奇怪地,在看到这名士卒后,特别千人将冉滕罕见地露出了尊敬之色,语气平缓地说道:“那就拜托您了。”
堪比寻常三千人将级别的堂堂特别千人将冉滕,居然会在一名士卒如此尊敬?
原来,这名士卒正是甘茂,原齐国东莱军的主将。
“一什、二什、三什、随我杀过去!”
在喝令了一声后,甘茂率领着数十名强登上城墙的士卒,杀向关楼方向。
也是有点奇怪,明明甘茂只是士卒身份,但是那些什长、伍长们,却乐意听从此人的调遣,甚至于,有一名百人将亦跟了上去。
而望着甘茂远处的背影,冉滕的表情又一次变得非常古怪。
『这位……似乎已经适应士卒的身份了……』
曾几何时,针对甘茂这个曾出言侮辱他们商水军的齐国将军,冉滕是几乎没有什么好感的,以至于当初听从某位肃王殿下的命令将其丢到麾下底层后,冉滕就对甘茂的死活不管不顾。
但是后来,情况发生了一些改变。
因为在几次共同出生入死之后,商水军兵将们逐渐接受了甘茂这位军中唯一的齐人,彼此产生了袍泽之情,而甘茂呢,亦逐渐适应了一名商水军士卒的身份,每每为商水军而战。
自当初在王屋山受挫之后,冉滕体会到自己在指挥上的不足,在因缘巧合之下,他忽然想起麾下还有甘茂这位『深藏不露』的齐国上将,于是遂向甘茂请教。
而甘茂亦不吝啬,传授给冉滕种种经验,再一次拉近了他与商水军的关系,以至于甘茂如今即便仍然是士卒的身份,但他说出来的话,纵使百人将都会有人听从。
『肃王殿下不会是忘记这位「齐国上将」了吧?』
冉滕暗自揣测着。
鉴于甘茂传授给他种种经验,冉滕逐渐意识到,甘茂这位齐将的才能,绝不会逊色他们商水军的副将翟璜将军,可如此一位大将之才,迄今为止仍然屈居于士卒行列,这让冉滕难免有些替甘茂感到惋惜。
当然,他也不敢贸然提升甘茂的军职,毕竟这位原齐国将军原本是因为得罪了某位肃王殿下,才会被丢到他们商水军中作为一介士卒。
当初冉滕原以为他们从齐楚两国撤军后,那位肃王殿下就会让甘茂返回齐国东莱军。
没想到,那位肃王殿下至今都没有赦免这位齐国上将。
凭着冉滕对那位肃王殿下的了解,不至于到这种地步,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位肃王殿下可能早忘记这事了。
『要不……提他个百人将看看?』
冉滕暗自琢磨着。
不得不说,从私心出发,他是非常不舍将甘茂放回齐国的,毕竟甘茂明显是大将之才,而且已经适应了商水军的军营生活,在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让这等将才白白回到齐国?
要知道,在指挥将领这方面,他们商水军已经被鄢陵军给比下去了——鄢陵军原本就有屈塍、晏墨两位大将之才,前一阵子又有孙叔轲展露头角,而他商水军呢?只有副将翟璜将军能够独当一面。
因此,冉滕很希望甘茂能够成为商水军第二位能独当一面的将军。
当然,这件事最终还得看某位肃王殿下的态度。
而对于这件事,冉滕猜得还真没错,肃王赵弘润还真忘记了有甘茂这么一个人。
虽说赵弘润拥有着过目不忘的记忆,但众所周知,记忆是基于联想的,是具有诱导性的,打个比方说,无论是看到一个苹果、还是听到苹果这个词,这都算是捕捉到了讯息,在这种情况下,你才会想到有关于苹果的讯息,比如是什么模样的,吃起来滋味如何等等。
不可能专心致志做事做到一半,突然想啃一个苹果,除非桌旁就摆着一个。
而甘茂的情况也是如此,虽然赵弘润记得此人,但目前为止,甘茂作为一名底层的士卒,与赵弘润根本没有产生接触,另外赵弘润也没有听说过有关于甘茂之事,在这种情况下,赵弘润哪里想得起还有这么一个人?
甚至于此时此刻,当看到商水军先锋军的几支千人队在汲县城墙上打得有声有色,进退得法,赵弘润还在纳闷呢:那些千人将当中,有指挥将方面的人才么?
“轰隆轰隆轰隆——”
商水军的井阑车,终于推至汲县城外。
城外的商水军弩兵立即登上井阑车,登高对汲县城墙上的韩军进行压制。
而混迹在其中的,有些商水军弩兵则是举着狙击弩,开始狙击在城墙上指挥战事的韩军将领,用一支支冷冰冰的狙击弩矢,带走那些将领的性命。
而同时,三千人将吕湛,则率领麾下步兵对汲县西城墙展开第二波攻势,援助本军的先锋部队。
不得不说,吕湛麾下军队加入城墙争夺战,使得原本城墙上僵持不下的局面立马倾向商水军这边。
见到这一幕,许多韩军将领暴跳如雷,怒吼着叫骂麾下的韩兵,企图将城墙夺回来。
可这些人刚一冒头,就被混迹在商水军弩手当中的狙击手给当场击毙,以至于汲县西城墙这边的战事,逐渐呈现一面倒的趋势。
面对着这种情况,荡阴侯韩阳面色铁青。
虽然在听过暴鸢的讲述后,他已意识到对面那支肃王军可能是迄今为止他所遇到过的最精锐的魏国军队,但他还是没有想到,己方军队在这支魏军面前居然表现地如此不堪。
其实平心而论,荡阴侯韩阳不必如此愤懑,因为肃王军的武器装备与作战能力,皆比韩国步兵要高上不止一筹,输了也不丢人,毕竟韩国军队本来就不是靠步兵闻名于天下的。
“放讯号,叫骑兵突袭魏军本队!”
在经过一番深思后,荡阴侯韩阳忽然下令道。
听闻此言,暴鸢脸上露出几许惊愕:“荡阴侯大人,您……”
荡阴侯韩阳抬手打断了暴鸢的话,目视着战场正色说道:“或许你讲述的是实情,但不管怎样,如此轻易就让这座城池易主,是我无法接受的。”
暴鸢张了张嘴,几番欲言又止,但最终,他闭上了嘴。
他知道,有些恐惧,只有自己亲身经历过才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