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是洞穿了暴鸢胯下战马的马腹,同时也击穿了暴鸢的右腿。
但相比较这三百骑兵队伍前方的其余骑兵,暴鸢还算是幸运的,因为至少他侥幸逃过一死,而其余的骑兵们,却惨遭被魏国连弩当场射死的命运。
一轮齐射,暴鸢率领的三百骑兵,直接减员了大半,仅只有处在队伍后方的骑兵们侥幸逃过一劫。
“砰”地一声,暴鸢胯下那批受到重创的战马瘫倒在地,连带着暴鸢亦被甩落下来。
“上将军!”
后面的骑兵急忙赶了上来,其中一名骑兵将自己的坐骑让给了暴鸢,与其余骑兵们合力将暴鸢扶上马背。
此时,暴鸢这才心有余悸地望向二三十丈外的那些魏国连弩战车。
不得不说,方才暴鸢被那枚弩矢刮过脸庞时,心跳都险些骤停,因为那一瞬间,他强烈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以至于当第二支箭矢射穿了他的战马与右腿时,他甚至没有立即感到疼痛,因为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那是……机关弩?』
暴鸢咽了咽唾沫。
事实上,早在上党战役期间,在泫氏城之战中,暴鸢便已得知魏军拥有一种威力强劲的机关弩,只不过当日那场战事,最风光的是商水游马重骑,堪称一时无两。这使得魏国连弩这等威力强劲的战争兵器,亦被游马重骑的风光所掩盖,以至于今日暴鸢率领骑兵向商水军的中军冲锋,企图斩将夺旗时,完全想不起魏军还有这等利器。
“将军?”
一名韩军骑兵欲言又止地看着暴鸢。
暴鸢从这名骑卒的眼神中看懂了后者想说的话,后者是想问他,眼下该怎么办。
可『眼下该怎么办』,这个问题就算是暴鸢自己也答不上来啊。
他一开始想得的确很好,率领三百骑兵杀到商水军的中军,斩将夺旗,可没想到,他刚刚率军来到商水军的中军,就被百余架连弩给狠狠教训了一番。
看着自己流血不止的右腿,暴鸢额头渗出一层薄薄的汗水。
而此时,在距离暴鸢大概二三十丈外的商水军中军,老将翟璜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远处被众多韩骑围在当中的韩将。
翟璜不太认得出那是韩国『北原十豪』当中的暴鸢,但这毫不妨碍他暗自耻笑对面那名韩将——都什么年代了,还企图用冲阵讨杀敌将的老一套来赢得一场战事的胜利?
为何商水军大将军伍忌单骑讨杀韩将辛瓒,会那般受到商水军数万士卒的尊崇,导致伍忌哪怕眼下被肃王赵弘润革除了大将军职位,但士卒们依旧发自肺腑地尊称其为伍忌大将军?
还不是因为单骑讨杀敌将这种事在中原战场几乎是难得一见?
不夸张地说,随着中原各国的制弩工艺变得越来越高超,猛将的时代就已经结束了,因为再悍勇的猛将,只要仍然是人,就抵挡不住弓弩的齐射。
前一阵子伍忌能单骑讨杀韩将辛瓒,那是他运气好,因缘巧合,毕竟当时战场上的局势非常混乱,否则,只要辛瓒当时身边多几个护卫骑,哪怕骑弩的威力不如步弩,最起码也能逼退伍忌,甚至于让伍忌受伤。
而眼下,暴鸢也企图凭借个人的勇武扭转战场的局势,只能说,若是早个数十年,他或许还有机会成就这一功绩,但是如今嘛,别说商水军中军有连弩战车在,就算没有,单凭商水军中军一带的弩兵,也能让暴鸢尝到半只脚踏入鬼门关的滋味。
“上将军,撤吧。”
见暴鸢看着其受伤的大腿不说话,又见远处的魏兵当中已有弩兵瞄准了他们,一名骑兵劝说暴鸢道。
听闻此言,暴鸢用带着留恋惋惜、除此以外还有几分黯然的眼神看了一眼远处商水军的军旗,随即一咬牙,选择了撤退。
因为他再不离开,就再也没有机会离开了。
暴鸢的受伤,意味着淇关骑兵对商水军的突击失败了,正如翟璜所判断的那样,商水军的士卒们一开始的确被打懵了,但是之后,待他们稳定下来之后,就注定韩军没办法真正击败这支军队。
主要还是韩国骑兵未能发挥出他们具有的实力,因为魏军的武罡车与刀盾兵,严重限制了韩国骑兵的活动区域,让韩国骑兵难以自由移动。
随着暴鸢的撤退,淇关前这片战场上的韩兵亦相继撤退,而魏军,则在简单的整顿列队之后,继续展开对淇关的进攻。
在撤退的时候,暴鸢回头看了一眼已重新振作起来的商水军士卒,心下暗暗叹息。
尽管从目前看来,淇关尚未露出丝毫有可能被攻陷的预兆,但是在暴鸢看来,这场战事,他们的输面已经非常大了。
此时的他,唯有寄希望于邯郸的援军,最好是『雁门守』、『上谷守』、『北燕守』这三位的支援。
在暴鸢心中,那是他自认为拍马都赶不及的同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