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做梦!宋狗想要我们投降,我呸!我堂堂的苍狼子孙,焉能受宋狗的折辱。
云峥不过是一介黄口孺子罢了,以为我们会乖乖地投降,却不知我右厢朝顺军司之名乃是先帝所赐,我们宁死也不会投降宋狗!
如今,我们面前的这座城池里,有我们需要的一切,里面只有六千宋狗把守。
苍狼的子孙们,只要我们夺下这座城池,右厢朝顺军司将再一次成为我大夏最强的军队,我们要亲手夺回我们被褫夺的荣耀。
现在,冲!”
西夏人的图腾是一个凶恶的母亲图像,一对巨大的**占据了图腾的一半,这代表着是母亲之神哺育了这片大地上的所有人。
母亲的脊背微微弯曲,似乎在托举着什么,一双肥厚的大脚踩在坚实的大地上,而一双手却似乎在护卫着什么,这就让人联想到了,顶天立地,含辛茹苦,忍辱负重的母亲。
图腾上母亲的面容极为凶恶,青面獠牙,似乎正在战斗,所以西夏武士在作战的时候就认为自己在和母亲一起奋勇作战,即便是死了,也不过是重新回到了母亲的怀抱。
死去的郭恩给委哥宁令带来了粮食和刀枪,却没有给他带去他们急需的冬衣和攻城器械,这是郭恩此人在这个事件中作对的唯一的一件事。
因此,带领大军出征的右厢朝顺军司副将张贺只能带着军卒抱着一捆捆的麦秸冲上了冰面,他们不但要冲锋,还要给后续的军卒铺出一条道路出来,否则,皮靴踩在光滑的冰面上吗,根本就无法做到迅的行军。
他们不是没有看到河对面的八牛弩,只是尽量的不去想,每一个人都稳稳的走在冰面上,希望能够冲垮宋人的黄河防线,接着冲垮宋人的河曲城防,最后获得一个简单的胜利,每一个人都希望八牛弩的粗大箭矢不要射在自己的身上。
右厢朝顺军司已经没有了任何退路。
谭威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一窝蜂的冲锋方式,至少在这两年间,再也没有见过那支军队胆敢举着简陋的盾牌就这样大咧咧的向自己的军队起冲锋。
以前那些这样干的军队不是全军覆没就是被密集的弩箭和火药弹彻底的打残,在见识过宋军密集的远距离打击之后,没有那一支军队会再一次使用这样的冲锋方式,一个都没有。
看到这样的冲锋方式,谭威才想起来,这是一支已经被囚禁了快十年的军队,外面的世界对他来说是无比陌生的存在。
一队队的斥候不断地回报,在五十里方圆之内唯有对面的这支右厢朝顺军司,天上的海东青也没有在茫茫的雪地上看到别的军队,因此,谭威瞅着那些海东青开始向下俯冲去捕捉雪地里的兔子的时候,也彻底的放下了心,只是吩咐城中的三千部下带着城里的民壮牢牢地守卫好城池,不用管黄河岸边的战事。
天下黄河九十九道弯,在河曲自然也拐了一个弯,这里水流平缓,因此只要进入冬季就会结冰,直到黄河下游桃花盛开的时候才会开河,那些庞大的冰块有时候会淤塞河道,变成恐怖的桃花汛。
有时候为了预防黄河下游遭到桃花循的伤害,朝廷会要求河曲城在这里将河面完全炸开,将大块的冰面变成小块的碎冰,这样的活计,谭威已经干了三个年头了。
郎坦之所会放心大胆的带着城里的大部分军卒离开这座重要的城关,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这座城在冬日里几乎是不可攻克的,那些看似平坦的冰面,在火药弹的轰击下,很快就会变成吃人的巨口。
半渡而击的道理谭威自然是知道的,就在那些西夏人认为自己已经把对面的宋军吓傻的时候,裂帛一声响,三百多具八牛弩一起射,长长的弩枪就像是一堵会飞的墙,从黄河的这一边向冰面上狂奔了过去。
八牛弩是京西军最擅长的一种远程武器,军卒们射出了第一组箭矢之后,看都不看箭矢的去向,开始填装第二组箭矢。
辽人手上简陋的木盾在接触箭矢的第一时间就碎裂了,粗大的弩枪射穿了盾牌,射穿了军卒的身体,然后从军卒的身体里穿出来,接着在其他军卒的身体上消耗自己的动能。
趴下的军卒是幸运的,听着出怪叫的弩枪从自己的头上掠过,眼看着自己的同袍从一个鲜活的人变成了一堆碎肉,他只能狂叫一声,恨不能在冰面上挖一个坑把自己埋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