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的关心呢?”
萧榕眼圈红了。
她的模样,再没了刚被俘时的气势。
颠簸这么久,又累又饿,头发乱了,衣裳脏了,勉强可以坐住,但整个身子都是虚的,声音自然也弱了下去。
“你放了我吧?我带你回齐国,帮你,帮你说服我皇兄,让她接你入宫……”
冯蕴看着她强装出来的冷静。
笑了。
活了两辈子,萧榕这种单纯得白纸一般的姑娘,在她眼里,根本藏不出任何情绪。
她轻轻哦一声,“我入宫做什么?”
萧榕看不透她的脸色,动之以情。
“当然是侍候我皇兄。你虽跟过裴獗,但好歹是许州冯氏的女儿,皇兄,皇兄其实也为你留了尊位,愿意娶你做平妻的,入宫后,你做个贵妃也是可行的……”
冯蕴勾了勾嘴唇,眯起眼来看这个天真无邪的长公主,不知不觉就带出一抹玩味来。
“殿下这么宽容我,那我是不是要感恩戴德才行?”
萧榕蹙着眉心,总觉得她的话听着不那么真实。
她能感觉到气氛古怪,可冯蕴喜欢她的哥哥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能入宫侍候哥哥,做哥哥的贵妃,冯十二娘应该会很高兴吧?
“只要你不跟阿莹抢皇后的名分,我以后便不讨厌你了……”
萧榕慢吞吞的说着,看冯蕴面无表情地拢了拢身上的披氅,一双锦靴从裙裾下露出个尖,一摇一摆的很是惬意的样子,又十分笃定地道:
“我也不会再允许她们说你的坏话。还有阿莹,她一直盼着你归,每次说到你被敌将所辱,都会伤心得掉眼泪……只要你不伤害阿莹,我便不会针对你。”
冯蕴用手撑了撑眼角,好不容易才忍住笑。
果然,每个人都只能看到自己认知的世界。
以前的她,现在的萧榕,其实没有什么不同,一叶障目罢了。
“公主良善,替我想得太周到了。”
冯蕴朝暖炉那边挪了挪,倾身看着萧榕的眼睛。
“可惜,我对你皇兄没有兴趣,怎么办?别说让我侍候他,让他跪下来侍候我……我都嫌弃他脏。”
“你,你……”
萧榕大受打击,一时难以接受。
在台城,在齐国,萧三公子风光霁月湛然若神……
哪个女郎在萧三面前不觉得自惭形秽?更何况他如今贵为帝王?
冯十二娘居然说皇兄脏?
这便是得不到什么,就嫌弃什么吧?
萧榕说服了自己,见冯蕴神色淡淡,一副意图不明的样子,迟疑一下,又问:
“那你想要什么?钱财,珠宝,仆人,或是别的?只要你放了我,我皇兄都会给你的。”
冯蕴微笑着,“齐国的江山,他给吗?”
萧榕吓得脸都白了。
“你,你这毒妇,你疯了吗?”
她再是骄纵任性,都不敢轻易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
冯十二娘一个女郎,张口就要江山,怎生如此大胆?
她完全看不透冯蕴。
冯蕴却心情颇好地笑了起来。
“要是区区一个江山都舍不得,看来你在你皇兄心目中的地位,也不过如此了。”
疯子!真的是个疯子。
萧榕感觉眼前这个冯蕴,根本就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
“你,你什么都不要……就是为了折辱我,以报当年之仇,对不对?”
冯蕴漫不经心,“殿下聪慧。”
萧榕让她阴晴不定的语气弄得心力交瘁。
她大喘一口,叫声冯十二娘。
“你行行好,要我死,一刀杀了我行不行?”
冯蕴看着她的表情。笑得格外开怀,整张脸都明艳起来。
“这么好看的女子,细皮嫩肉的,死了多可惜?”她慢慢走近,捏住萧榕的下巴,唇角勾出一点笑,那表情又狠又媚。
“或许可以做点别的什么?”
察觉到指下的萧榕在颤抖,冯蕴面不改色,双眼温和带笑。
“把你这一身好皮肉毁去,剥掉脸皮,再割掉舌头,砍断双手,剜掉眼睛,让你口不能言,眼不能视,再把你送到台城,丢在大街上自生自灭,让人围观……”
她似乎来了兴趣,双眼放光。
“到那时,你的好姐妹冯莹和你最爱的皇兄,能认得出你吗?那些台城贵女,还会围着你赞美吗?只怕会避你如蛇蝎,多看一眼都嫌恶心吧……”
变态。
萧榕听得整个身子都抖了起来。
冯蕴却煞有介事,极是认真。
“害怕吗?那这样好了,你给你皇兄写信,让他把冯莹交出来换你。如此,我便把方才说的,对她做一遍,与你无关了。”
“不!”萧榕白着脸嘶吼一声,“冯蕴,你要杀便杀!你,你不要做这等猪狗不如的恶事,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冯蕴抬了抬眉,“傻公主。鬼有什么可怕的?人比鬼可怕多了……”
又莞尔,双眼生光地笑,“殿下和冯莹那样要好,得知殿下被俘,冯莹定会同意换你的,殿下说呢?”
萧榕被她吓得没了半点脾气,嘴巴哆哆嗦嗦。
“你不要这样,阿莹她是无辜的……”
“看来还没有醒悟。”
冯蕴说罢丢开手,瞥她一眼告诉他们侍卫。
“给她点吃的。看牢了。”
侍卫全程听着。
看这女郎含笑说着那些残忍的话,也莫名感觉胸膛紧绷。
“喏。”
冯蕴头也不回地走了。
萧榕整个人瘫在地上,浑身虚汗。
太可怕了,冯十二娘疯了,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