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长孙无忌,关切问道:“辅机可还好?”
长孙无忌单手捂脸,哽咽道:“老臣颜面尽丧,无颜面见君王,恳请陛下允准老臣乞骸骨,致仕告老。”
李二陛下也无奈了,虽然觉得长孙无忌这般咄咄逼人的做法令人恶心,丝毫没有朝廷重臣的大气,不过看着他头上的伤也就释然,这样一个心高气傲的当世权臣被房俊这厮给摁在身下殴打,任谁能咽得下这口气?
只好将先前在御书房的话语又说了一遍:“房俊目无君上、全无敬畏,殴打朝廷大臣,夺去爵位,革除官职,发配琼州!”
他想来想去,实在是没什么地方可以发配了。
自古以来,发配罪臣都得往边疆蛮荒之地,令其忍受艰苦,以为惩罚。西域那边如今是李孝恭担任安西都护,与房俊虽然差着辈分,可好得能穿一条裤子,将其发配西域,怕是什么苦也吃不到,反而被李孝恭当成座上宾,摇身一变成了“西域副都护”……
至于北疆也不成,哪里如今皆是关陇子弟担任要职,将房俊弄去哪里,怕是没几天就能收到房俊“病疫难治,以身殉国”的讣告,着手准备丧事。
岭南也不行,冯盎把守岭南数十年,俨然一方王国,海外的生意对其极为重要,与房俊早就私下勾结,共同贩卖货物往南洋诸国。
辽东之地那就更不行了,如今大战将起,将房俊弄去辽东算怎么回事儿?
再远一点的新罗……自己那个三子吴王李恪怕是恨不能将房俊给供起来,整日里美人醇酒的招待着,估计房俊这厮发配途中能够“乐不思蜀”……
想来想去,也就是琼州偏远一些,固然有水师照拂,可海南之地烟瘴横行、民生艰苦,也算是将这厮磨炼一番。
这厮的才能还是有的,若是能够顺手将琼州弄得繁华一些,何乐而不为呢……
他是真的气到了,对于房俊的犯颜直谏忍无可忍,若是继续让这小子嚣张下去不加限制,岂非没几年就会成为下一个魏徵?
一个魏徵就让李二陛下憋屈了十几年,好不容易将魏徵给熬死了,若是再来一个比魏徵年轻且身强力壮的家伙,这回怕是等不到自己熬死他,反倒被他给熬死了。
老子眼瞅着就将立下千古未有之旷世奇功,超越秦皇汉武也只在须臾之间,岂能任由另一个“魏徵”在自己面前指手画脚,这个不行那个不准?
也该是老子恣意享受的时候了!
当然,他没想真将房俊打发到那么远的地方,自己东征之后,长安空虚,若无房俊这等人才坐镇长安,他放心不下。
萧瑀、李绩这两人岂能坐视将房俊充军发配?只要他两人开口求情,自己便顺水推舟,略作惩戒即可,亦能起到威吓之效,就不信房俊这厮不害怕,往后必然会收敛起来他那套“犯颜直谏”的做派。
真当老子是桀纣幽厉那样的残暴昏聩之君么?
简直气煞我也……
果然,他话音刚落,萧瑀便急忙说道:“陛下,不可!琼州烟瘴滋生、偏僻穷苦,去了那里怎还有命活着回来?”
李二陛下怒哼道:“那就别回来了!”
萧瑀被噎了一下,差点无言以对,看了看李绩,这老货又耷拉着眼皮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娘咧!
算准了老子不能坐视房俊被夺爵罢职充军流放,肯定得赤膊上阵是吧?
再看了一眼房俊,登时一咬牙,暗道:罢了罢了!房二啊房二,老子今日为你豁出去了,只希望你往后能记着今日之恩情,对兰陵萧家好一点!
想到这里,他咬着牙,奓着胆子,躬身道:“陛下明鉴,按照大唐之律例,三品以上官员之任免,应当由政事堂召开会议,商议之后方才报请陛下批准。所以……房俊是否夺爵罢职、充军发配,需要政事堂仔细审理之后方才能够决定。”
言下之意,您虽然是皇帝,可是按照您自己定下来的规矩,您还真就不能一句话便将房俊给一撸到底、充军发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