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张口又硬生生地把话咽了回去,不是他羞于启齿,他实在是没有这番勇气。刚才他是后悔来这一趟,这会他决定立马起身走人了,马路上转一夜也比在这儿受这种洋罪好许多。一个,不务正业,不知道该干啥就干啥,侍候嫖客好好睡觉也就是了。她却不,非把自己说成是和李师师、梁红玉等齐名,说那么多有何用,处女能有几次,过了今晚还不是照样成了烂罐子?小太监越想越来气,他已经豁出那五千两银子不要了。
薛涛姑娘适时地打破僵局,又是千媚百娇地一笑,戳穿道:“公子,看样子你还是个雏儿,这地方保准你是第一回来。”
小太监顿时脸红过耳,尴尬万分,甚至都有些无地自容的感觉。他是什么人?一个当朝大员,宫中娘娘嫔妃争相追逐的稀有宠物,到了这儿却是凤凰下架不如鸡,让一个说三道四?
“我、我本不想来,是朋友逼我来的。”小太监囁嚅道。
“只有你才把我当成人,你是个好人,公子。”薛涛认真的说。
小太监受到表扬,情绪好了一些,他不知所以地点点头又摇摇头。
“往常来的客人,三教九流做什么的都有。他们也是慕名而来,听我吟唱弹琴皆是假的,一进门双眼就在我的身上乱扫,仿佛我没穿衣服一般,甚或是希望我不要穿衣服才好。我唱了什么歌,弹了什么曲,他们一支都没有听进去。趁我不注意时还在我身上偷偷摸一把……”
小太监脸上火辣辣的,他不由暗自好笑:莫非自己真成了正人君子了?
薛涛姑娘又说:“我挂出招牌七天了,谁买我的初夜权,五千两银子,不还价,从那后再没人来。不是我值不了那么多,也不是我故意抬高市价,这是妈妈的主意。”
小太监不由“咦”了一声。
“妈妈是我的亲姨妈,我父母去世的早,她把我自小带进这勾栏院,教我唱歌练琴写字读书,十三岁就开始会客,但有一条就是卖艺不卖身。”
小太监不知怎么,突然对这个俏丽的小丫头又肃然起敬起来。
薛涛继续说:“妈妈说了,谁出得起这五千两银子买了我的女儿身,他若再肯出五千两,我就嫁了他,不管他是年老是年小,丑俊不分,天聋地哑,瞎子瘸子也无所谓,总而言之是要我脱离这个火坑,好人家的女孩谁会靠卖肉赚钱?”
小太监的眼前出现了一缕阳光。
“公子从进门到现在,没有斜视我一眼,没有动我一指头,我见公子是正人君子,也心里暗暗高兴。公子的人品貌相就不说了,总算皇于不负有心人,让我摊了个好男人。如果公子愿意就点个头,如不愿意就摇摇头。咱俩即刻上床,你明早走人,从此井河不犯。如果你后悔了,五千两银子如数奉还。”
小太监这才恍然大悟,他又遇到一位善解人意的奇女子,刚才还差一点就拂袖而去了呢!
薛涛见小太监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安慰道:“公子也不要为难,似我这样人家的女孩,没什么出身,地位更无法说。如若公子家中已有妻室,我宁可做小也无妨的。”
小太监想起胡知县给他倒换的马镫钱,凑起来正好是一万两的整数,莫非这个老婆就出在这副马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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