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把持不住,先拣几块肥肉塞进嘴里。
两个壮汉轮流把盏,郭半仙来者不拒,狼吞虎咽,风捲残云一般,眼看一桌子菜肴让他吃去一多半,酒也喝了不少。
对面那位道士笑道:“老道慢用,不必心急,酒肉管够。”
郭半仙尴尬地回之一笑,面露愧色说:“见笑见笑。”
“大仙乃是世外高人,识天机,熟地理,能知前后百年事,怎不知你对面坐的是何人?”对面道士说。
“你是何人?”郭半仙把一根啃光的骨头扔到地下。
“小道虽然道行不深,但我已算出你是何人?”那人仍旧面带笑容,神态可鞠。
“我是何人?”郭半仙又抓起了第二块骨头。
道士说:“你乃堂堂有名的郭半仙郭道成是也,我说得对吗?”
郭半仙立马惊觉起来,急问:“你如何得知?”
道士说:“我能掐会算呀!”
郭半仙不屑,道:“道友真会玩笑,我郭半仙虽是在江湖上有些名声,不过是徒有虚名而已,敢问道兄高姓,在哪座庙观主事?”
“我是道人不住观,偏偏就在寺里?”道士说。
“寺里,道人住寺里,这倒是新鲜事,你供职的是个什么寺院?”郭半仙如坠云雾之中,终究摸不情眼前是个什么人物?
“大理寺!”道士嘴角挂出一丝冷蔑。
“大理寺是官家办案的地方,如何能有和尚道人,莫非道兄……”郭半仙瞅见了对面道士的眼神。
“我是胡三,听说过吧?”胡三半玩笑半认真的说。
“胡、胡大人,你要杀便杀,为何这样捉弄于贫道?”郭半仙反而沉着了气,他想站起来可是站不起来。
“我为什么要杀你?我的刀下从不死出家之鬼。”胡三说。
“你、你想怎样处置我?”郭半仙心犹不甘的问。
“不用我处置,你自己已经把自己处置了。”胡三笑道。
“莫非你在酒菜里下了毒?”郭半仙问。
胡三哈哈一笑说:“你吃我也吃了,你喝我也喝了,难道让我陪你殉葬不成?”
郭半仙仍是不解,问:“那是为何?”
胡三说:“以前我还以为你是个得道的高人,现在看来你狗屁不是。我大哥潘又安为人正义,效忠皇室,多少次疆场厮杀,呕心沥血,披肝沥胆,就算他是假太监,干了皇上的几个老婆家,哪又算什么多大的鸟事!皇上本想阄别人,没想到却把自己变成废人,这都是天意,老天爷的安排。我大哥是什么人物,你却用不敢见人的蛊惑之术把他害死?你想,潘又安一旦被你害了,老贼王书贵必定欺君作乱,南面称尊,祸国殃民。你害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国家,像你这样出家人的败类,留在世上有何益?即便如此,我没有动你一指头,没有骂你一句,我大哥好心好意地见一面之后,你并没有幡然诲悟的意思,也没交待和王书贵老贼如何勾结作案,诈他十万两银子的事,然后想一走了之。就这,我还想给你留条活路。我就打了一个赌,故意创造一个让你逃跑的机会,如你安分守己,好好呆在狱里,我断然不会杀你。”
“大人再给贫道一次机会吧,我定会认罪改过,从新做人。”郭半仙的身子已经无法移动,说话也开始喘起粗气。
“天做恶,犹可恕,人做恶,不可活。这是你咎由自取,谁也救不了你了。都说是出家人不贪财,可你这个人却是贪得无厌。十万两银子就取人家的性命,饿了这么多天的人竟敢一顿吃下这么多?我的话说完了,你是死是活皆由天定,如果你躲过今天这一劫,就算你命大!”
胡三说完,一脚把桌子踢翻,带着他的俩“道童”,扬长而去。
郭半仙已经完全无法动弹了,他的肚里装进去了太多的酒肉,他忘了他是个几乎快要饿死的人。开始他还能挣扎着坐起来,没多久便横卧在地,猛地一阵巨烈的痛疼,他不由地昏晕不醒。树上的那两只乌鸦,不时失机地落在他的身上,高空中盘旋的老鹰似乎也发现了小屋旁边躺着一具死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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