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中也非全是太监宫女一班饭桶,温室小叶,弱不经风。都说大内高手大内高手,皇帝身边没几个得力保镖关键时刻遇上歹人岂不是束手待毙。宁代皇后派俩太监去到大内禁军守备处找到管事的头儿如此这般一说,禁军都统领名叫左必成,年约二十四、五,曾在小太监潘又安师父孟浪孟佰雄手下任边关守将七年,屡立战功,后经人介绍迁任到宫廷做宫墙门卫统领,官至四品。
大内禁军营房统统一律设在墙外,唯有值班放哨时才可以攀上高墙。高墙离地足有四五丈之高,高墙之上设有城楼垛口,两边是半人高的女儿墙。士兵在墙头巡逻,两眼只许外看(以防外来之敌),不许向内瞅一眼,否则杀头的干活。禁军内部有一条没有形成文字的章程,形容偷窥者的下场,此话在军中广为流传人人皆知,即:瞅一眼,剜只眼,看两眼,立马斩,一饱眼福,全家伏诛。由此皇来,大内禁军的主要任务就是抵御外犯,至于宫墙之内,那是皇室家的私事,不必也不许干涉,就算是皇宫失火了,这些墙头官兵也决不能跳墙救火,更不许乘火打劫。烧死了皇上皇后嫔妃等,归另案处理,与城防部队无丝毫关联。
左必成任禁军统领已达三年,可是他一次也没有过进入深宫的机会。偶尔站在墙上也曾偷偷向下瞅过几眼(他是头儿嘛),里面那些花枝招展的女孩看得他心慌意乱、六神无主。按理说他早过了婚娶的年龄,也曾有多人向他提过亲,不是老左不开窍,或是生理方面有毛病,而是他有一定之规,这辈子宁缺毋滥非绝色女子不娶。由于他的视力所及,也就是说他在宫墙上偶尔看到的那些女孩,其实并没有一个真正入眼的。肯定皇后、嫔妃当中有倾国倾城者,可是人家深居简出,他一个毛也未见到。
昨日下午,左必成的机会终于来了,皇上在快傍晚时分携了两位俏佳人入宫,一个偏胖,一个尚嫩。左必成在掀开轿帘的那一刹那就认准了这俩美女,顿时他的心跳加速,两颊绯红,舌头在嘴里倒不过弯,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不过向,他呆了足足有少半盏茶的工夫。不是皇上在旁咳嗽了一声,他大概还要沉思和发呆一小阵子哩!这中间的厉害关系不是他不懂,他迅速变换了姿势,给人造成的影响是他正在仔细审查这俩佰生女人,看是否是混入内宫的可疑之人或者奸细。如若让皇上发现了他的窘态,他在觊觎他的老婆,那还了得?皇上杀他四品官左必成,尤如捏死个蚂蚱。
当天晚上,左必成便失眠了,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因为女人而睡不着觉。那两个女子的影子一直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无论怎样也挥之不去。在床上辗转反侧多半个时辰之后,最后他决定登墙搜女,试试运气,没准还能拣个便宜。和皇上抢老婆?他不但没这个本事也没这个胆量,至多看几眼罢了,而且还是在暗中进行的,就这皇上知道了也不得了,不杀头也得让脑袋换个位置。他选了块最佳位置,支使走巡逻哨兵,自个躲在女儿墙后面露出半拉脑瓜子偷偷往下观看。这里可以观察到皇上卧室前的大部,皇上住屋周边通常都是灯火通明的,他在墙上居高临下看过去非常惬意,来来往往的人流一览无余尽收眼底。
果真让他逮住了,半夜的时候有一个女子从一副担架上爬了起来,并裹着一床薄被四处乱跑,边跑边喊:“我怎么到这儿了,谁来救救我啊?”她编的都是瞎话,她明明就是日间和皇上一道进宫的那个胖女子,还明知故问怎么进的宫?
左必成纳闷:这个女人没穿衣服,她可能要去陪皇上睡觉的,不知怎么没有进屋。屋里刚进去了一个人,那人是胡丞相,他都见过八百遍了,不知这事和胡相有什么关系?听说这个胡丞相鬼大的很,除了他对先前他那位太监哥之外,他对谁都留有一手。胡相在朝中权大势大没人敢惹,相比之下他左必成虽官至四品怎奈是外员武弁,没资格进朝堂议事,因此和胡三并没有过正面交涉。
后来,他看到好像是有几个太监和宫女把那个胖美人领到宁贵人(他并不清楚此时宁红已高升为代皇后了)的宫苑里去了。再往后,再往后他不知怎么竟在女儿墙后小睡了一会。猛然醒来时,他才感到事有蹊跷,两女相争尤如雌虎相斗,宫庭中这样的故事他听说的多了。这个女人凶多吉少,他必须英雄救美。如有幸得到那个女人,他就挂官潜逃,到一个什么人也找不到的荒山野林里度此一生。左必成有一个得天独厚的有利条件就是可以在宫墙上奔跑,而在高处俯瞰四周,又要便捷许多。借着拂晓的晨曦,他依稀看到,那个胖美女被俩太监架着(押着),左瞅右看,神神秘秘,瞻前顾后,鬼鬼祟祟,出了宁贵人的宫苑之后,曲里拐弯,穿过御花园,走捷径便道,直奔后门去了。
此时如要回过头奔宫门下城墙,来往近七八十来里路之遥已是不及。如若就此跳下,不死也得断条腿,如之奈何,欲进欲退,须当机立断。好个左必成,说时迟那时快,忽见他纵身一跃,飞身而下,只听得扑通一声,左必成掉进宫墙外的护城河里。水深没顶,左必成不谙水性,早已喝了四五大口。毕竟他在边关历练数载,杀匈奴刀头饮血,拒番兵死过几回,生死对他来说就像是走亲访友一般,阎王的胡须也敢薅下几根。老左静了静气,憋足一股劲,从水底猛然蹿出水面已离岸不远,接着又是一个猛扑,双手刚刚扶住堤沿,稍事休息,再一用力,方才出了城河。左必成两手抹一把脸,低头猫腰,四下里一瞅,正见有两个黑衣蒙面汉,一个从背后双手紧紧搂定那女子,一个扬起一水状物,对准美丽女人面部就要兜头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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