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受惊、受辱、受宠,就连当朝国宰都要在他面前唯唯诺诺,这是何等的风光?不过他沉思儿一会之后,又在暗暗提醒自己,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潘又安尚未引颈就戮,他还有十几个如狼似虎的老婆在伺机报仇,还有朝中官员,还有……随时可能取他的小小性命。万万大意不得呀,以后像花楼那一类的公共场合是万万不可以再轻易涉足了。
灯明如昼,黄文甲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突地有个人影一闪,一个人分明已经躲在屏幕之后,那人轻声命令道:
“狗官快快穿好衣服起来,姑奶奶有话要和你讲!”
起初黄文甲觉得说话者是个女人声音,而且又不是本地口音,所以并不太放在心上,但转念一想,不对呀!来人非是一般人物,大理寺房大墙高,戒备森严,寻常人物如何得进?此女必是大有来头的女中豪杰或是江湖女侠,这样的人杀人不眨眼,万万惹不得的。如此想罢,黄法官匆匆穿衣下床,并且就地扑倒尘埃,边磕头边哀求道:
“女侠饶命,小子有实情相告,一是刚刚到任饷银未发,二是出身贫寒囊中羞涩,确实身无分文,如侠女许可,稍等一段时日,待下官有了些积蓄,第一先孝敬女大侠。”
那位女子手执一把明晃晃利剑,从暗处走出,来到黄文甲身旁,不由分说先飞起一脚,练武之人那是何等力道,这一脚正中老黄屁股,顿时老黄滋牙咧嘴,重心不稳,还没起来,又扑地便倒。直听女侠厉声斥道:
“狗贼,你认识我吗?”
“不敢不敢,小子不敢相认,日后见了也说不认识。”黄文甲失了斯文,顾命要紧,语无伦次地诺诺连声道。
“我不管哪些,我是说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
“干什么的?飞天大盗,义侠剑客呀,专取不义之财,专管不平之事,这谁不知道?”不过这是老黄想的,没敢直说,囁嚅道:
“小子出道不久,江湖之事知之甚少,实是不知女侠是干什么的。”
“实话对你说吧,潘又安乃是我郎君。我看你小子张狂,过来和你说两句话,也让你认识一下我是何人!以后堂上再要为难郎君,以此为记!”
南桥枫叶说罢,一步上前,提起老黄的发籫,手起剑落,头顶顿时成了不毛之地,然后又用剑背在黄文甲的瘦脸上狠狠一拍,老黄顿时杀猪般发一声喊,半个脸肿起足有一指多厚,老黄浑身颤抖不止,说话的语句也不连贯了,苦苦哀求道:
“女侠饶命,发受之于父母不敢损伤,小子知错就是。”
南桥道:“你身居官职,遵于君命,公事公办,这些都与你无关。奈何你这狗贼野心勃勃,挟势弄权,夹带贩私,助纣为孽,今日本要取你狗命的,权且寄下。下次还要为非作歹,想必你这小小的围墙不会挡住我的,我随时可以过来结束你的狗命,记下了?”
“记下了记下了,小子刻骨铭心,牢牢记在心中了。”黄文甲忍着剧痛,磕头不止道。
“行了,说了不算,明晚再来找你算账!”说罢,女侠一闪身,悠地不见。
黄文甲吃惊暗叹:也是我老黄命苦哇!好不容易谋了个称心的差使,心想此生可以飞黄腾达、光宗耀祖,谁知这又是从哪儿蹦出这么多的母夜叉呀,叫我如何是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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