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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打手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一时不知该不该继续追,就见陈聿踩着树干一个旋身,脚尖横扫,把那两个倒霉蛋同时踹到一旁。
另一边,何菁菁不知从哪捡来一根手腕粗的木棍,往前一递一推,剑法居然颇为精妙,一个打手猝不及防,被她劈中鼻尖,当即血溅三尺。
小少年的眼珠子差点瞪飞出来,没想到这天天跟他一起逃课混日子的小丫头除了会放嘴炮,手底下居然有真功夫——另一个打手被她一剑戳中膝弯,也不知是脱臼了还是关节碎了,一声惨叫后,抱着腿满地打滚。
男孩的下巴差点砸了脚面。
然而乱拳打死老师傅,何况何菁菁同学跟这个“老”字差了十万八千里远,这帮黑衣人身手不见得有多好,小花招却特别多,一拥而上时,所谓的“峨嵋派嫡系传人”立马左支右绌,眼看要被包圆了。
离网戒中心两公里的树林里,顾兰因突然合身欺上,一只手猝不及防地扣向那男人面具,那意思也很明显,要撕开他的伪装.
男人横臂格挡,两人在极局促的范围内连续交换了十来招,每一招都是一触即分,没有一招使到老——显然,这两位不约而同地发现,彼此的路数十分熟悉,就如一部被剧透的电影,刚看了开头就能猜到后续走向,为免失去先机,只能不断变招。
可惜,再怎么变,终究是套路之中,彼此一眼就能看穿。而随着时间推移,那原本死狗一样趴在地上的男人似乎过了药劲,眼看两大高手打得热火朝天,他开始慢慢挪动身体,打算趁乱跑路。
他要是老老实实躺在原地,那两位不一定会注意到他,可是这么一动,两人的注意力登时转移过来,不约而同地停手罢战,身形在原地化作一道残影,一前一后地拦住了他的去路。
姓杨的男人连滚带爬,可惜再怎么滚也快不过两大轻功高手的脚力,到最后,他背靠一棵树干,呼哧带喘地求饶道:“两、两位,有话好说,你、你们想要什么?我钱包没带在身上,但我可以、可以找人送钱来,两、两位……”
他话没说完,顾兰因手指一弹,一粒小石子破空而出,当当正正地蹭着他脸颊过去。
男人的脸撇向一边,像是被谁扇了一耳光。
“杨先生……杨校长,您是贵人多忘事,我可还记得——八年前,这家网戒中心还没影子,您也不是什么校长,是哪家医院来着?安定,还是安康?”
顾兰因的脸隐藏在口罩下,一阵夜风挤开茂密的枝叶,刮过她的鬓角,这女孩一绺头发掉了出来,晃晃悠悠地垂落耳边。
杨久诚的瞳孔猛地一收:“你、你是什么人?”
“你说呢?”顾兰因眼皮一垂,轻笑了笑,“不记得了?我给你提个醒,八年前,有个狂躁症的女孩被送到你工作的那家医院,你是怎么给她治疗的?”
那确实是太久之前的回忆,杨久诚努力回想了许久,茫然的目光逐渐凝聚,突然僵住了。
“怎么,连这个都不记得了?那我再给你提个醒,你把她绑在床上,在她太阳穴上贴上电极,那滋味,啧啧……你想试试吗?”
顾兰因一只手插在衣兜里,也不在乎旁边还有个“外人”站着——反正,这位既然戴着面具,肯定不是什么能见人的货色,今日之后,大约也没什么机会再见。
当然,就算再见,顾姑娘也不介意用一些不那么合法的手段,他乖乖闭嘴。
姓杨的校长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活像一只楚楚可怜的小鹌鹑。
“你肯定没试过,就像医生不会给自己打针一样,”顾兰因半仰起头,眼睛里倒映出深不见底的夜色,“不过有机会,我建议你亲自试一试,保准终生难忘。”
戴面具的男人原本面无表情,此时却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除了电刑,你还做了什么?”顾兰因扬起半边眉脚,“好好想一想,你给她开了什么药?或者说……你在她的水杯里下了什么?”
姓杨的校长开始疯狂冒冷汗,他竭尽所能地往后缩去,恨不能把自己蜷成一只壁虎,紧紧扒住树干。
“你在她的水里下了软性毒品,你想让她变成一个瘾君子,变成一个疯子,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记得,只能像个真正的神经病一样,被关在医院里一辈子……”
顾兰因每说一句话,就往前走一步,说到最后,她离姓杨的校长只有一步之遥,抬腿就能踩住他胸口。
而戴面具的男人居然也没有阻止的意思。
杨久诚快要被这女孩吓疯了,嘴唇过电似的颤抖着,好半天才哆嗦出一句:“你、你是,顾……”
顾兰因用脚尖一勾,杨久诚的脸被她踹到一边,两颗带血的后槽牙飞了出来。
“不过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跟你算旧账的,”顾兰因轻声细语,“我只想知道,当年,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两个人形杀器站在跟前虎视眈眈,又不是拍红色样板剧,正常人都知道该怎么做。杨九诚滑动了下干涩的喉咙,艰难地憋出一个字:“明……”
顾兰因的目光忽然凝固住。
然而杨久诚没能把话说完,另一颗石子就在这时横飞过来,当当正正地砸中太阳穴,这一下力道不小,男人翻了个白眼,干脆利落地一头栽倒。
顾兰因猛地扭过头:“你干什么?”
男人的声音从面具底下传出,沉闷而沙哑:“你知道了你想知道的,该轮到我了。”
顾兰因看了看他,又扫了眼死狗一样瘫在地上的男人:“你想带走他?”
戴面具的男人没说话,默认了。
顾兰因挠了挠额角,似乎有点忍俊不禁:“你想带走他,首先得过我这一关……可就刚才来看,这可能性似乎不是很大?”
戴面具的男人弯下眼角,仿佛笑了笑:“你不会阻止我的。”
顾兰因掀起眼帘:“什么?”
“你找他,自然有你的目的,我不会过问,”戴面具的男人淡淡地说,“不论你有什么目的,他现在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对你来说总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对吧?”
顾兰因弯下的眼角瞬间绷紧了。
戴面具的男人不躲不闪地迎上她的目光:“我能让他闭嘴。”
顾兰因眼神锐利:“你为什么要帮我?我又为什么要相信你?”
戴面具的男人并不在意她警惕戒备的态度,他轻声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奈:“你当然会相信我……你我同出一源,有着同一个目的,除了我,你还能信谁?”
顾兰因的手指陡然攥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