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被戳中痛脚的陈警官不想搭理她了。
三个人鱼贯钻进暗道,陈聿和唐嵋一前一后,颇有默契的将战斗力约等于零的丁建夹在中间。进去了才知道,这暗道居然不是直上直下,一道曲曲折折的斜坡,越往里走越黑,不知通往什么地方。
唐嵋侧耳听了听,没听到活物的动静,于是小声问道:“想不到这下面居然别有洞天,欸,你们猜,这条路到头是什么地方?”
陈聿专心致志的在前头探路,没吭声,丁建眼珠子骨碌一转,借着手机屏幕光看了下手表——那上面安了个指南针,他瞅了眼指针方位,又打开手机定位,在地图上对照片刻,突然咦了一声。
唐嵋:“怎么了?”
丁建:“这地方离滨江大道不远,再走下去就是市中心了。”
陈聿眉心猛地抽动了下,扭头抢过丁建的手机,三下五除二点开地图,翻过来倒过去地折腾老半天,忽然道:“我明白了。”
唐嵋和丁建四只眼睛探照灯似的转过来:“你明白什么了?”
陈聿没说话,毫无预兆地加快了脚步。
唐姑娘和丁总顶着满脸懵逼,赶紧跟上去,走了大约二十分钟,一道细微的光蓦地从头顶射落。
陈聿第一个爬上去,推开头上的窨井盖子,左右探查一番,确认没有危险,手一撑翻了上去。丁建紧随其后,他可没有陈警官这么利索的身手,两条腿蹬了半天,踢落一大片墙灰,底下的唐姑娘不及躲闪,被劈头盖脸地崩了个正着。
唐嵋:“……”
要不是形势不明,周围随时可能跳出一伙邪教分子,她铁定用暗器之王把这混小子扎成一只刺猬!
等到三人都爬上窨井,才发现这上面是个封闭的空间,丁建拿手电筒照过一圈,只见货柜架子从地板一路摞到天花,墙角堆了几只空纸箱,不知多久没动过,落了厚厚一层灰。
丁建抓抓脑袋,低声嘀咕了一句:“我怎么觉得这鬼地方有点眼熟啊?”
陈聿没说话,在手机上拨拉几下,飞快地调出定位。丁建探头一瞄,眼睛瞬间睁大了:“这、这是……”
“半个多月前,你们刚在这里办过酒会,”陈聿沉声道,“如果我没猜错,此处应该就是金万豪酒店的地下仓库。”
丁建的眼神瞬间直了。
半个月前,明氏掌门人明睿东突发脑梗住院,明氏的千头万绪毫无预兆地砸在他儿子明承诲肩上。
虽说战略协议一签,明氏跟长飞的这条红线就算有了法律效应,不是说拆就能拆伙的。可惜明氏董事长仓促入院,各种小道消息就跟被冲了巢穴的蚂蚁一样,呼啦一下满地乱爬。
这两周来,明氏公关部摁下葫芦浮起瓢地四处救火,明承诲也没好到哪去,医院公司两头跑,忙得连家都没功夫回——这种情况下,要明总裁分出精力推进跟长飞的合作,似乎有点强人所难了。
明睿东在酒会现场发病,警方事后检查现场物证,在他喝过的红酒杯上发现了某种不明成分,效用类似于兴奋剂,能让人在短时间内精神大振,不过振奋完了,随之而来的后遗症会对心肺功能造成极大的负担。
“不排除有人故意在红酒中下药,诱发明睿东病发的可能,”负责检验药物成分的法医说,“明睿东毕竟这把年纪了,前两年又生了一场重病,一直没恢复过来。这药要是给普通人吃下去,最多有点心律不齐的毛病,可是换成明睿东……没当场过去,已经算他命大。”
“当初明睿东病发住院,警方把金万豪酒店里里外外搜查了个遍,所有工作人员过完一轮筛子,除了那个突然消失的陈莎莉,没发现异样,”陈聿说,“为了配合调查,金万豪酒店停业了半个月,前两天才恢复营业,想不到警方前脚撤了人马,后脚就有耗子混进来,也太会溜边插缝了。”
丁建摸了摸下巴:“要是我没记错,这家金万豪好像是明氏旗下的产业,这窝耗子往哪钻不好,偏偏挑了这么个地方,难不成……”
他和陈聿对视一眼,脑子里不期然地闪现过同一个名字:明承诲。
唐嵋可没两位男士那么多想法,这姑娘的动手能力远比动脑强,大剌剌地去拧落满灰尘的门:“难不成什么?管他是人是耗子,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陈聿阻拦不及,脸色差点变了,谁知唐嵋拧了一把,却没拧动——那门居然是从外面反锁住的。她又拽了两下,眼看门锁纹丝不动,不由皱起眉:“这门是反锁住的,那他们是怎么离开的?总不会凭空消失了吧?”
陈聿面无表情:“建国后不许成精,他们不敢违反国家政策。”
唐嵋:“……”
丁建赶紧打圆场:“会不会是这里有别的通道?武侠小说里都这么写,越是邪魔外道,越喜欢弄一堆机关暗道,那伙邪教分子既然选了这里,会不会早有准备?”
唐嵋的脸色比陈警官还难看:“蜀中唐门也很擅长机关暗道,丁先生是对我们有意见吗?”
丁建:“……”
丁总和稀泥的打算落了空,反而激化了矛盾,恨不能把说出口的话叼回来吃下去。
幸而唐姑娘分得清轻重缓急,暂时没有内讧的打算。她冷着一张脸,在仓库里兜了几圈,将每个角落都仔细检查过一遍,突然定住脚步:“你们过来看。”
陈聿和丁建箭步窜上前,顺着她的指点看过去,只见墙角摆了一副货架,沿着墙根留下两道拖动过的痕迹,货架上的积灰也被抹去一层,看印子像一个成年男人的手印。
“这货架不对,”唐嵋肯定地说,“应该被什么人动过。”
她不等两位男士答话,行动力高超地伸手一推,那货架看着挺沉,谁想却是个豆腐渣工程,居然被她推动了几公分,随着货架移开原位,一条黑黢黢的通道犹抱琵琶半遮面地显了形。
陈聿:“……”
这帮耗子打洞的功力真是绝了!
唐嵋侧耳听了片刻,没发觉人声,于是猫腰钻进密道。这鬼地方比地下暗道还狭窄,以唐嵋的身形尚且要微微低头,跟在后头的陈聿和丁建只能弯腰侧身。他俩就着这个艰难的姿势不知走了多久,只觉得颈椎和腰椎都快打成对折,就在这时,前面开路的唐嵋忽然停下来。
陈聿刚要开口,只听唐嵋轻轻“嘘”了一声,下一刻,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甬道尽头传来:“这地方选得不错,我猜,那帮警察就是把脑浆榨干,也想不到各位会躲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吧?”
那声音简直不能再熟悉,陈聿的瞳孔轻轻一缩。
——是明承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