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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踢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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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武侠小说里经常有这样的描写,脉门是人体要害,一旦被扣住,就动弹不得。这说法夸张了点,却也不是完全没道理,毕竟动手出招,全凭手腕发力,倘若伤了脉门,和把脑袋瓜送到敌人刀下有什么分别?

    那软剑蛇一样,翻转过的角度恰好卡住武士刀的刀背,柳生清正眼神一冷,蓦地大喝一声,难以形容的力道顺着刀锋传来,两下里以力碰力,顾兰因整条胳膊触电似的狠狠一麻,剑势便不由自主地松了。

    他站在那儿纹丝不动,顾兰因却接连倒退了三四步,握剑的手背在身后,用力甩了甩,这才觉得麻痹感稍微消退了点。

    顾兰因练武小二十年,除了顾琢,没跟正经的高手交过手。这些年来,她仗三寸指间刃,无不可去之地,却也因为没遇上合适的“参照对象”,一直摸不准自己处于什么水平。

    直到这一刻,她才前所未有地意识到自己和柳生清正的差距。

    虽然之前在废弃的度假村门口,顾兰因一剑划伤柳生清正,但这不是因为柳生先生技不如人,而是他自己把退路堵死了——都说一叶障目,当年顾琢以一式“天问”轻松击溃东瀛柳生流家主,那道无迹可寻的剑光就成了困住柳生一派两代传人的迷障。

    多年前,柳生清正东渡中原,费尽千种心机、使出万般手段,终于从意剑掌门口中问出天问的诀窍,只是他没想到,这所谓的“诀窍”居然是人家给他挖的一个坑,他以为是自己撬开了顾琢的嘴,却不料当他沉迷“天问”、勤练不辍时,已经泥足深陷,反而看不清来路。

    但这并不代表柳生清正是庸手,尤其当他被顾兰因一剑惊醒,笼罩在周身的迷雾消散,那一度入了魔障的刀锋反倒重新找回了主心骨。

    “早知道,之前动手时就不玩命刺激这老小子了,”顾兰因闷闷地想,“我这不是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吗?”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吃,顾兰因就是把肠子悔青了,眼看柳生清正一刀斩落,她也只有一个选择——迎难而上。

    陈聿一直嫌弃顾兰因爱逞英雄,担心她有一天把自己的小命逞没了,可实际上,顾姑娘心里比谁都有数,她从没有强迫自己去面对没有丁点胜算的敌人,不论是独闯南疆密林、或是夜探网戒中心,在她迈出那一步之时,就有了万全的把握全身而退。

    这是她第一次遇到毫无退路的敌人,因为她身后是生死不知、下落不明的卓先生。

    她没得选。

    柳生清正一刀斩落,这一回,他没再玩cos,而是用了自己最熟悉的柳生流刀法,长刀连绵而下,大开大合,犹如天河倒卷,呼啸间当头拍落。

    顾兰因登时有种错觉,仿佛她正站在涨潮的海滩上,滚滚怒潮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眨眼间已经将她裹挟其中。

    区区一人,任凭她有搬山辟石的能耐,又怎么能和洪荒造化之力相抗衡?

    顾兰因只是血肉之躯,本门剑法尚且未臻化境,当然不可能螳臂当车。但是刀光斩落的一瞬,她不知是吓懵了还是怎得,居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没有退让,更没有闪躲。

    这姑娘全身上下都笼在刀光中,眼神却是微微下垂——她练了小二十年的剑,却难得有机会正经摸到剑,这软剑大约是顾琢当年所用,剑身柔若无骨,盘在小臂上时就如一截浑不受力的绳索,剑锋却极为锐利,坚逾磐石,吹毛断发。

    ……恰如顾琢为人。

    顾兰因忽然抬手一撩,她周身都被刀锋笼住,能挪动的空间十分有限,柔韧的剑锋却不受限制,只见她手腕翻转过一个角度,剑芒似无端长了三分,倏忽而出,不偏不倚地弹在刀锋上。

    刚好掐准了柳生清正气力不继、将发未发的一点。

    “叮”一下轻响,这一剑犹如四两拨千斤,愣是将天河倒卷的一刀拦腰截断,顾兰因身形一闪,从刀锋下轻飘飘的脱身而出,剑光接连闪动,颤抖不休的剑刃几乎连成一线,已经在瞬息间出了九剑。

    这才是货真价实的“天问”九式!

    托顾掌门十多年来诲人不倦的福,顾兰因一直觉得自家剑法的精髓在于“变”,就好像一株剪断的花枝,爱往上嫁接什么都行,怎么变幻莫测怎么来,越不按套路出牌越好。

    这想法不能说有错,但当她一味追求“变幻”时,其实和柳生清正一样,已经落了“下乘”。

    因为剑法可以变、招式可以改,但仍然有某种东西是贯穿始终,亘古不变的。

    所谓万变,到底不离其宗。

    顾兰因纵身而上,二十年的轻功修为厚积薄发,她整个人仿佛被打散了一样,分明看不清身形,却又无处不在,一阵风似的缭绕柳生周身,像是江南三月的杏花烟雨,细细密密地拂面而来。

    但那沾衣欲湿的杏花雨里却夹带着说不出的杀机,剑锋倏忽闪现,反射着月光,凝结在人脸上,仿佛落了一场星星点点的雪。

    无迹可寻,而又无所不至。

    你的剑入了哪一式?

    霍谦曾经这样问她,虽然顾兰因对霍老爷子极不待见,却不得不承认,南武林盟主眼光精到,一语道破了关键。

    她不是师祖聂卓,八年的血仇深恨沉甸甸地压在身上,压得她步履蹒跚,每喘一口气都格外艰难,自然没法纵情任意、游戏人间。

    她也不是师父顾琢——顾掌门年少成名,可也许是因为过早地担上了老父与稚子的担子,他比一般的少年人早熟许多,和“轻狂任性”更是边都不沾。哪怕天赋异禀、惊才绝艳,这男人依然温润谦和,从骨子里透出温暖包容,大至天下苍生,小至一个畏缩胆怯、大半夜躲在衣柜里的小女孩,都被他安稳妥帖地搁在心头。

    顾兰因天性偏激执拗,哪怕她习惯了模仿顾琢,多年来耳濡目染、言传身教,也只勉强学了个皮毛,再深一点的……譬如胸襟、性情,却是人力所不能逮。

    她没有前车可鉴,只能蒙着眼睛摸爬滚打,磕磕绊绊了这么多年,这套剑法伴着她闯过腥风血雨、探过阴谋诡计,终于在与多年不见的“故人”重逢之际,生出了自己的神魂。

    柳生清正大吼一声,横刀怒斩,刀光如深海怒潮,一浪接一浪汹涌而至,意图凭借绝对的力量差距,将所有的“机变”与“花招”碾成渣渣。

    顾兰因错了半步,方才还无迹可寻的剑势陡然攒成一股,猝不及防地显露了形迹,仿佛海潮间起伏不定的一叶扁舟,看似摇摇欲坠,实则稳如磐石,纹丝不动地定在风口浪尖。

    ——情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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