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时间怒不可遏。。
行部尚书雒佥吃惊地道:“皇上赐辅国公王命旗牌,是用来宣抚辽东军镇的。令公子一案,不过是一桩普普通通的案子,辅国公何以竟请出王命旗牌来?”
丘福咬着牙根,冷冷地道:“杨旭这番作为,自然是冲着老夫来的!”
一见唐杰热泪横的样子,丘福也不禁心中难过,唐杰中年丧子,近因是自己派他去辽东搜罗夏浔证据,远因恐怕就是因为自己与杨旭结怨的事了,如今一俟得了机会,杨旭当然要整治他的亲信。丘福自然愧疚万分,连忙上前搀了唐杰坐下,好言宽慰一番。
唐杰趁此机会把他搜罗的那些罪状,包括朝鲜使节遇刺一事向丘福说了一遍,愤恨地道:“那杨旭对自己的百姓刻薄残酷,对那些归附的鞑子、蛮子,却是百般优容,放纵他们在我辽东颐指气使,现如今整个辽东已被他搅得乌烟瘴气,匪患横行,连朝鲜使节的车队都有人劫,辽东如今情形可想而知!”
丘福重重地点头道:“你若不说,老夫实还不知辽东如今已到了这步田地,你放心!等皇上到了北京,老夫一定重重地参他一本,替你讨回公道!”
雒佥冷眼旁观,见此情形便起身道:“唐大人,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顺变。国公,雒某告辞了。”
丘福听了,忙拍拍唐杰肩膀,起身送雒佥出去。
二人出了书房,雒佥捻着胡须,瞟了丘福一眼,忽把眉头微微一挑,说道:“国公,杨旭少年得志,又攀上了皇亲,的确是有些嚣张得过份了,本官看他,也有些难以入眼啊!”
丘福如获知音,立即响应道:“是啊!咱们这些老臣,苦熬打拼了半辈子,为皇上出生入死,才有今日地位,他杨旭凭得甚么?此事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等皇上到了,老夫定要参他一本。今日之事,雒大人也是亲眼得见,到时候还请为老夫说一句公道话!”
丘福说道:“不敢有劳国公吩咐,得便的时候,本官在皇上面前,自然愿为国公帮腔。不过……”
丘福道:“不过什么?”
雒佥道:“不过,前番浙东水师诬告杨旭,害得国公你也受了牵连。如今你若在皇上面前参他一本,皇上必定以为国公你是挟怨报复。再者,不管辽东如今是否经营得乌烟瘴气,夏浔打了两场大胜仗,壮我军威、扬我国威却是事实,就凭这等功劳,还有什么样的过失,皇上容他不得?本官只怕……,国公这一本奏上去,根本动不了杨旭一丝一毫。而且,这一本由别人来说也就罢了,由国公奏上去,反会让皇上对国公更生恶感啊!”
丘福一个不识几个大字的武将,实未想到这一层,闻言不由暗吃一惊。仔细想想,越发觉得雒佥言之有理,不禁踌躇道:“那么……,此事就此罢休不成?”
丘福沉沉一笑,说道:“杨旭之势正盛,皇上连开府建衙的权力都给了他,可见对他宠信有加,国公纵然不肯罢休,这些罪状,也是奈何不得他分毫的……”
他又瞟了丘福一眼,饱含深意地道:“除非杨旭骄横跋扈,在辽东只手遮天,大举培植亲信,吸纳异族为其党羽,有结党立派甚或不轨之心,否则,没人扳得倒他!”
丘福双眼一亮,忙道:“雒大人是说……?”
雒佥脸上挂着耐人寻味的笑意,悠悠说道:“本官是说,少年得志易骄狂,难免横生不测。古人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国公何不耐心等一等呢,以杨旭之骄横得意,早晚必酿大祸,殃及自身,到那时候,皇上不收他,天也要收了他!”
“呵呵,国公留下,雒某告辞!”
丘福品着他这几句话,有些心神不属,闻言站住,拱手道:“啊!尚书大人慢走,老夫不远送了!”
“呵呵,国公留步,告辞、告辞!”
雒佥向他拱拱手,转身迈着八字步,一摇一摆地走了。
丘福站在门内,怔怔思索半晌,缓缓点头道:“明白了!我明白了,与其攻讦,不如捧杀!妙啊,果然是妙计!”
雒佥出了五军都督府,跨上骏马。
天空湛蓝,白云朵朵,一阵风来,已然稍稍带上了秋天的清凉气息。
雒佥舒了口气,看着悠悠亘于天际的一片云彩,喃喃自语道:“长兴侯被逼自缢!魏国公幽禁至死!梅驸马莫名溺毙!杨旭啊杨旭,你造的孽,实在是太多了,你什么时候才肯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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