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傻了,好半天才像喝醉了酒,晕陶陶地扭回身去,就见自家老爷正走向夫人寝居之所,手舞足蹈地念着戏腔:“娘子,为夫……回来了……”
“人家一个知县老爷,也知道架子得端着,为官要深沉,偏是我家老爷……,像只大马猴儿!”
巧云摸着被夏浔勾过的下巴,痴痴地想:“不过这只大马猴儿,比那些一本正经的大老爷们,要可爱多了……”
秋天到了,俏婢巧云春心荡漾,或许这是一个暖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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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很难!”
黄真沉声道:“这事儿很麻烦,拿不出凭据,讲不出道理,以势压人么?若是不想讲道理,当初皇上只要脸色一沉,就能把那刘宋耕赶走了,他又敢怎么样?现在若翻脸,那就是理屈辞穷,被迫翻脸了,恐怕皇上宁可割让鸭绿江、图们江以西部分领土和部落给朝鲜,也不愿干出这种贻笑天下、贻笑千古的事来!”
夏浔又转向少云峰,少云峰也面色凝重地摇摇头:“国公,如今只有寄望于陈寿,找到那本金国的孤本《地理志》了,否则……,难,很难……”
他们都是通过科举踏入仕途的,而科举是不考地理的,读书人十年寒窗,可以让他们读而优则仕的圣人文章都研究不过来呢,哪有功夫看那些闲书?
尤其是关外,对于关外,中原朝廷一向是很陌生的,比如明中期,与大明朝廷为敌数十年的鞑靼小王子,其出身、来历、所辖领域、兵马多寡,朝廷所掌握的情报就有好几个版本,至于张冠李戴,把其他的部落首领错当成小王子的事情也屡见不鲜,甚至和人家打了几十年仗了,连对方的真正名姓,都没有一个权威的认定。
这两位御使没有随着夏浔一起走,他们本就是朝廷的官员,接下来对辽东颁法改制,少不得也要建立督察衙门,在京里还有事情要忙,夏浔回来要和朝鲜人打文案官司,便想到了他们。
皇上去保定还没回来,夏浔心中有事,哪能与娘子一味恩爱,说明了自己赶来回的用意,他便离开行宫,找黄真和少云峰议事了。谁料这两个***摇其头,都觉得事情甚为棘手,夏浔才意识到问题严重,要解决它,恐怕并不像自己想像的那么简单。
这不是明刀明枪的打仗,强大的武力用不上;这也不是说服朝廷官员同意改革辽东,只要讲事实、摆道理,说明其中的必要性,驳斥的他们无话可说就行的。这需要专业知识,需要黑纸白字抹之不去的历史证据。这一下夏浔也着急了。
眼见黄真和少云峰爱莫能助,夏浔只得离开二人的住处,愁眉紧锁地往回走。
“唉!一直觉得历史学家无甚大用,想不到这时候他们倒成了紧缺货,这个年头,有历史学家么?这学科太偏了些,没能力读书的人,不会去了解它,有能力读书的人,都去学圣贤书了,还是没人去研究它。
尤其是……不光得精通历史,还得熟悉地理的演变、人物的迁移等许许多多记载在其它典籍里面,从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证据,这种证据太不明显了,如果不是专业研究地理和人口变迁流动的专家,谁有那闲功夫去浩翰如海的故纸堆里扣这字眼?
耳畔,不由自主地回响起了黄真追出来,对他推心置腹的那番话:“国公,此事无关国公的责任,无论如何发展,盖与国公无关,国公还是不要参与的好。一旦国公插手期间,却又不能驳倒那刘宋耕,这本不该由国公来背负的骂名,就再也洗脱不清了,国公位极人臣,什么不能拥有?只是这身后之名……,不可不慎啊!”
夏浔很清楚,黄真是为他考虑才说出这番话,确实是为了他好。如果他对此事置之不理,与他个人,的确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一旦涉入其中,很有可能反要替别人担负骂名。可是,就这么放弃?他不甘心!如果那么做,如果真让朝鲜人得逞,后世子孙的确不会骂他,这件事中根本不会留下他的身影,可他自己会骂,会骂自己一辈子!
然而面对此事,他是狗咬刺猬,有心无力啊!
夏浔苦恼地叹了口气,无意识地向路旁一扫,看见一样东西,一个念头便怦然跃上心头:“着哇!谁说一定就山穷水尽了?这不就是柳暗花明么!我没办法,那些科举入仕的文官们也不专攻此道,可是他们,岂不就是这方面的专业人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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