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晚上,但透过锃亮的玻璃窗户,在外面灯光的投射下,清楚可见大片大片的雪花纷纷飘落。
鲁市今冬的第一场雪,不期而至。
夏想哑然失笑,他只是说要托付周鸿基,并没有说是他要离开齐省,周鸿基何出此言?
周鸿基一惊之后,又恢复了常态,摆手一笑:“我听说了米纪火的任命,也知道许冠华已经动身去羊城军区上任了,两件事情表面上没有联系,内在还是有许多可琢磨的地方。还有一点,我总是觉得,许冠华的首当其冲,米纪火的随后任命,只是在为一个人前去岭南开路……”
许冠华的任命是军中事务,一般不会在新闻公布,就算公布,也只是一点就过。米纪火的任命是大事,不但会引发国内媒体的猜想,境外媒体也会连篇累牍地报道幕后的种种,以及米纪米担任岭南省长之后对国内政局的深远影响。
周鸿基知道许冠华的任命不足为奇,但他能说出上述一番话,也让夏想微微一惊,也不得不为周鸿基的政治敏感和曰益成熟的政治眼光而暗暗赞赏。
“是谁?”夏想笑问,是明知故问。
“还用说?”周鸿基也笑了,“当然是你夏大书记。”
夏想摇头并且摆手:“怎么会?鸿基兄不要开玩笑了,我怎么会离开齐省调往岭南?再说,我哪里有分量让冠华和米纪火为我开路?玩笑开大了。”
周鸿基并不解释,只是问:“先不说了,先说你托付我的是什么事情。”
“是小事,也是大事。”夏想直视周鸿基的眼睛,微微压低了声音,“我想请你停止一切针对秦侃的经济和生活作风问题的调查,不管是正面还是侧面,完全收手。”
周鸿基一脸愕然:“如果不是我和夏书记算是老朋友了,我还真以为你是秦侃的说客。”
夏想轻松地一笑:“不但如此,我还想请你转告孙省长,适当恢复一些秦侃作为常务副省长应有的权威,在省政斧班子里面,让秦侃多一些权限,不再从方方面面打压。”
周鸿基更是不解了,尽管心中十分纳闷和不快,还是保持了平静,问道:“夏书记,你的意思我不太明白,请你给出明确的指示。”
“很简单……”夏想神秘地一笑,“既然不管怎样都阻止不了秦侃坚定的脚步,不如我们完全放手,让他放手去做,不怕事情闹大,越大越好,动静越大,影响越大,就越不好收场!”
在初来齐省之时,曹殊黧为夏想讲了一个故事,就是放纵贪官贪污,最后等到贪官贪得无厌不可收场的时候,再一举将其拿下,既显示出惩治贪污的决心,又立了威,再将贪官贪污的钱收交国库,可谓一举数得。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用人之道,也要讲究一个平衡和制衡,养虎未必会成患,也许将可以吃人的老虎养大之后,再放虎归山,必有猎人猎杀之!
周鸿基愣住了,脸上的神情很复杂,先是疑虑,后是会意,最后又心领神会地笑了,点头笑道:“高,果然高明。与其围堵,不如放纵。有一句话说得好,上天欲令其灭亡,必先令其疯狂。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夏想转头看向窗外,见雪越下越大,越大越急,在灯光的辉映之下,交织成一副美丽的画面。瑞雪兆丰年,今年是不是丰年不好说,夏想相信,明年一定是丰年。
雪花大片大片,真是鹅毛大雪,夏想有十几年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了,心中一片欢腾。岭南风急,齐省雪大,好年景,好年景!
……几天后,临近年底的齐省省委,有几个消息在悄然流传。
一是曾经风传的有关中纪委即将对秦侃立案的小道消息,消失于无形之中,从中纪委内部流传出来的明确说法是,中纪委并未就秦侃一事,进行过任何立案的讨论。
如此一来,秦侃顿时身心轻松了许多。尽管他不知道是谁在背后出了力,但他清楚,他再次挺过了难关。
随后,孙习明煮持召开省政斧常务会议,再次讨论了分工调整,秦侃在省政斧班子之中的分量重新得到了加强,不但一些原本就属于他的摊子重新回到了他的分管之下,还又增加一两个重点项目。
秦侃一扫先前因为和杨银花的绯闻以及杨银花之死带来的颓势,又重新踌躇满志了许多,走路的时候,气势都大不一样了,龙行虎步,左顾右盼,俨然又是大权在握在省政斧仅次于孙习民的二号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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