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乔的精神头,在给儿子办完婚礼之后,迅速地低落了下去。
虽然是补办的婚礼,但老乔还是操持得风风光光的,在婚礼当天喝得红光满面,完全忘了自己是个高血压患者。
那天他喝酒的劲头就像是回到了二三十岁,那气势能把所有宾客都喝趴下。妻子和孩子都很担心,可他只用一句话把他们全给堵了回去:“老子高兴,谁也别拦我。”
正如孙瑞阳预料的那般,在儿子的婚礼上,老乔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春风得意”。来宾除了亲戚邻居,还有他的战友工友,再就是乔楠在二中的老师了。
二中老师见惯了“有出息”的孩子,可在他们眼中,乔楠应该算得上最有出息的那一批了。他已经三十二了,身材依旧挺拔,一身笔挺的军装跟他格外相配,而最显眼的莫过于肩上的星星了。
“当时在二中,就觉得他以后大有作为,果然不错,真的长成国家栋梁了!在电视上见你好几回了,还走出国门维和去了……不简单!”
“我当了他三年班主任,多少小女孩偷瞄过他,我可是全看在眼里了!十几年都过去了,还是很帅,一表人才!”
“听说他打仗是一把好手,现在搞研究也是一把好手……乔楠,什么时候当了将军,别忘了再请老师喝酒啊!”
乔楠端着酒杯,腼腆地接受着昔日老师们的夸奖。他被夸得不好意思,几乎一直低着头,还像高中生一样。而乔建军跟儿子完全相反,他满面红光,哈哈大笑,不停地说“全靠老师栽培”。偶尔再说上一两件他在高中时的糗事,他再和老师大笑一场,然后再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乔楠忍不住小声提醒他:“老爸,少喝点,这才刚开始呢!”
“别管你老子!”乔建军板起脸来,一把甩开了儿子:“不喝,怎么表达对老师的尊敬??别愣着,满上,喝!”
在那一刻,他依然是威严的父亲,而他的儿子依然是个不谙世事的学生,要跟在他身后学怎么喝酒,怎么敬酒。他全然忘记了,要说见世面,年纪轻轻的儿子可比他厉害多了。
乔建军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反正醒了之后头痛欲裂,躺了很久才缓过来了。至于婚礼的费用,儿子、女儿以不同的名义补贴了不少钱,但是老乔很豪气地说:“喜宴的钱不用你们出,我就给儿子办了这一场婚礼,难道连这个钱都出不起么?”
虽然说得豪迈,但他确实不比当年了。也许是办这一场婚礼消耗了太多精神,婚礼一结束,他便丢三落四,接不到电话。妻子一抱怨,他就积极甩锅:“我的电话成静音了,
肯定是两个小孩给我弄的。”
不仅如此,微信发不了语音了,电视台调不出来了,他都显得很无助,只能求助儿子。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年轻人几秒钟就搞定了,可他却稀里糊涂的,还要告诫小孩子一番:“别再捣乱了啊,要是你俩弄坏了,爷爷可就没辙了。”
洗手间的浴霸坏了,他没换;进门的玄关灯时常一闪一闪的,他也没换。乔楠再次发动电工技能,三下五除二就把家里的这些小毛病全给修好了。他不禁问道:“老乔同志,你以前不这样啊!手机电脑不会捣鼓也就算了,这些灯泡什么的总能换吧?”
“这不有你吗?”老乔憨憨地说道:“我又没觉得碍事,不修也没啥,凑合着呗。你修好了更好。”
好吧,乔楠没再说什么。但又觉得奇怪,因为在他印象中,父亲从来都不是一个“凑合”的人。
乔建军确实老了,而且跟妻子一样,都是越老越柔和。以前他从不曾对儿子说什么软话,但是现在他经常唠叨,我这个当爹的没能耐,从来都没为儿子做过什么。
乔楠很受不了父亲这样的变化,忍不住跟他发了火:“以后别再说这样的话了,你供我吃穿,供我读书,为我养孩子,做得还不够多吗?别再这么说了,我不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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