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正言顺?若是名正言顺就能解决问题,那皇兄以帝国皇帝身份为何一样有种种不如意之事困扰?三哥不是受封了晋王么?不一样被压在黄冈一府中动弹不得,那锦城李无锋一兵一卒未驻,三哥数万大军也只敢掠粮而去,这又是为何?”冷冷瞥了自己一头雾水兄长一眼,司徒玉霜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无他,实力不济罢了,可见这名分一事是需要实力做后盾的,没有实力,再有大义名分也于事无补。”
沉吟了一下,司徒玉霜才又道:“让李无锋背负秦王一名,就是要让天下知道他李无锋依然是司徒家族的奴才,虽然他已封王,但那也是帝国皇帝陛下对他的恩赐,在这等荣耀无上的恩赐下,他如果再有其他野心,那亦可让天下士人看清楚他的真面目,让他陷入不义境地。”
看到司徒朗以意似不信的目光望着自己,司徒玉霜也只能轻叹一口气略带安慰性质的补充道:“当然正如小妹刚才所说,名分大义都需实力作后盾,李无锋若是真的走到了那一步,这名分对他有多少限制和约束,小妹一样没有把握。不过只要能够给予他多一层束缚,也算聊胜于无吧。”
默默咀嚼着湖绿宫装丽人的话语,司徒朗陷入了沉思。当初封李无锋为秦王一事是考虑到帝国已然大部纳入自己手中,为了对抗一直对自己威胁最大的大哥,不得不拉拢李无锋作后盾,可现在大哥已经吞并东海,兵发江南,而李无锋丝毫没有愿意为自己效命的意思,现在再封他为秦王,只能助长他的嚣张气焰。不过对方所说也的确有道理,李无锋就任西疆大都护府大都护一职后,有无秦王封号已无太大意义,落进他口中的食物他也不可能再吐出来,若是能借秦王这个封号束缚于他,也只能算是聊作安慰。
躺在绣床上的司徒玉棠久久无法入眠,并非因为故园重回,而是因为白日与自己兄长和十三姐的争执还萦绕在脑海中,看来兄长他们对西北的看法已经定型,要想改变已是不大可能,而自己处在这夹缝中间更觉难做人。
思绪不知不觉的又回到无锋那晚在汉中与自己的那番说辞上,难道帝国真的要日落西山了?司徒家族真的再无法将自己的统治延续下去了么?从岳阳、黄冈再到九江和中州,所见所闻虽然只是管中窥豹,但触目惊心的事实却是不争的,就像深入骨髓的脓疮之毒,已然浸润到了帝国内脏肌体每一处。吏治的腐败,军队的孱弱,贵族们的纸醉金迷奢靡腐化,一切都象征着这个曾经辉煌一时的大帝国已经奄奄一息,完全是依靠着惯性作用在向前蹒跚行走,也许一个磕绊就能让它轰然倒地化为废墟。
联想起自己进城时遇见的从河朔蜂拥而来的难民,被军队阻挡在距城三十里之外不得进入,身无片缕的难民们愤怒的与帝国军队对峙,几欲引发冲突,这样的情形让任何一个人也可以预测到帝国衰败到了何种程度。与自己在西北和关西的所见所闻,司徒玉棠越发感受到自己那个未婚夫的不凡,西北经济的高速发展,帝国眼中的游牧蛮族在他面前俯首帖耳,关西天南的收复波澜不惊,种种帝国眼中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在他手中却是小菜一碟,而他还能未卜先知似的预测东大陆今年的旱情,竟然能够抢在年初就囤积大量粮食,而且还源源不断从印德安和北吕宋购进粮食。现在只怕整个帝国甚至东大陆境内唯有他现在才是真正的大赢家,领地内粮食充足,甚至还有大量余粮来接济周边地区,粮食已经成为他手中胜过军队的砝码,连帝国也不得不委曲求全在他的要求面前低头。
轻轻披衣起身,司徒玉棠推门而出,门外星光灿烂,庭园内花香袭人,仰望浩淼的星空,司徒玉棠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为自己未婚夫的非凡功业自豪还是该为司徒家族的没落而伤悲,西北的崛起似乎就象征着帝国的衰落,这两者不可调和性似乎决定了这位帝国的十七公主将永远生活在这种矛盾煎熬的痛苦中。
“混帐!这是谁允许他们把这个消息刊载的?!内政总署和新闻出版署是干什么吃的?!”狂怒不已的司徒朗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阴沉,案桌上的端砚砚台被盛怒之下的皇帝陛下一手打落,跌得粉碎,九玄三极墨泼洒在殿中央有如一条张牙舞爪的乌龙,分外刺目,象征着皇帝陛下此时的心情。
御案上今天的报纸依然静静的躺在那儿,刊头下的大标题一行醒目的黑体大字:“帝国西疆大都护府已与帝国战略储备局达成协议,西疆大都护府将在一月内向帝国战略储备局以低于市价一半的价格提供小麦三百万担稻米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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