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百姓那幸福安然的笑脸,再想一想追随自己一直不肯罢休那些人的种种表现,哈丽琴娜眉宇间那份不屈和不甘渐渐化为落寞和黯然,为什么?难道楼兰一族的兴盛就必须以楼兰王族的消失作为代价么?自己父亲号称西域第一智者,为什么执掌楼兰大权几十年竟然不及对方短短几年的发展变化,甚至连影响力也一下子从百姓心目中跌落在面前这个人之下,难道眼前这个只知道征服和杀戮的屠夫才是真正的王者?
一阵说不出的酸楚从心间涌起,也许自己兄长说得对,弱者在许多情况下只能依附于强者而生存,依靠强者的庇荫来积蓄力量,只有当弱者的力量强大到足以庇荫其他人的时候,它才能够傲立于大陆民族之林。但是,这样的浅显易懂的道理难道眼前这个家伙会想不到?哈丽琴娜不相信。而唐河民族的力量只怕也是向楼兰民族这种弱小民族十辈子发展也无法望其项背的,那楼兰民族岂不是世世代代都要生活在强者的阴影中?
像是体会到了对方胸中的苦楚和酸涩,无锋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喟然道:“琴娜,每个民族都有其自身的生存和延续的道路,而他们在这个大陆上也有着各自的位置,并不是每一个民族都能够成为大陆独一无二的强者,那强者也未免太多了。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才人如此,民族何尝不是如此?事物有盛有衰,盛极而衰,衰极而变,有变方有起,这本来就是历史发展规律,每一个民族都是这样,不能说在整个大陆能够傲立称雄,我想如果楼兰民族能够痛定思痛,迎头赶上,我想屹立于中大陆诸族应该是有希望的,否则随着历史烟消云散也不是不可能。”
就像突然失去了某种精神寄托变得全身无力,哈丽琴娜无助的蜷缩在舒软沙发中,一动不动,似乎陷入了困惑和彷徨之中。这是来自西大陆的羊绒填充沙发,外包蟒皮,异常松软而又凉爽,人坐在其中有如陷进了棉花团中,凉幽幽的感觉却又让人精神一振。
轻轻收拾起案桌上的文卷,将其叠放在一边,无锋饶有兴致的双手环抱,仰躺在椅后的靠垫上,默默注视着眼前这个一霎那间变得有些凄苦萧瑟的女孩子,原来的那份桀骜不逊和嚣张暴烈已然消失无踪,暴露在无锋面前的是一个真实的哈丽琴娜。
“李无锋,如果我愿意成为你的女人,你是不是可以撤销原来的命令让楼兰复国?”幽幽的话语从硕大的沙发中飘了出来。
“喔,琴娜,看来你还没有放弃为你们楼兰一族的追求啊?你觉得这样有用么?或者可能么?先不说这种可能性有多大,一个孤零零的楼兰国矗立在西域诸府中,你不觉的是一个异类么?一个没有实力的异类是很容易遭受周围同类敌视的。”无锋苦笑着摇头,到这个时候还在幻想这种事情,他真有些怀疑对方的智商了。
好像也并未对这个要求抱多大希望,沙发中沉默了一下又传出声音:“是我在奢望了,不过我想提一个要求,我希望能够留在你身边,我要看一看你李无锋有什么本事凭什么能够让我们西域各族匍匐在你脚下,我就不相信我们楼兰人就没有人一个比得上你。”
哑然失笑,无锋对对方这种心服口硬的做法实在觉得可笑,女人就是女人,自己的成功岂是你在一旁观察就能看出端倪的?机遇、经历、努力、冒险,缺乏哪一样,只怕自己也不过就是帝国城卫军中的一名普通军官吧,这些难道也是凭肉眼可以看得出来的?
“琴娜,似乎我也从来没有要求西域诸族匍匐在我脚下啊?西域诸府不还是由你们各自的族人管理,除了生活水平的提高,我看不出我究竟干涉了你们什么?连宗教信仰我也从未过问,难道说这样还不足以表达我的诚意。”李无锋嘴角已经泛起一阵隐笑。
哈丽琴娜一阵气苦,是啊,对方说得没错,可是连整个西域各民族上层和精英人士都已经被对方所慑服和收买,你还能要求什么?
“我不管,我只要用我的眼睛来看一切!”在哈丽琴娜歇斯底里略带哽咽的叫喊声中结束了这一次难熬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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