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溥远京的认知里,孩子错了可以责罚,甚至狠狠打上一顿用来长记性,但话不能乱说,口不择言带来的后果往往比想象中严重。
见事情非但没有和缓,反而朝恶劣的方向发展,宁斐站出来替溥阳沉解围,“总之那件事已经告一段落,您不必担心户口本上多出一个人。”
溥阳沉保持沉默仰着头看天花板,手里无意识的晃动酒杯,寻思着要是他现在被打出去冻结资产,是不是可以把房子卖了再名正言顺的赖在宁斐家。
溥阳沉没被打出去,却是最糟糕的一种情况,被关了禁闭。
“你这样不行,”溥阳沉的母亲叹气跟他说,“你儿子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你越关住他,他的心越往人家那里跑。”
溥远京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他紧抿住嘴唇,打定主意先关这个浑小子几天,“他在外面好的不学,学起当别人的干爹了。”
“干爹?”溥阳沉的母亲愣住。
“差一点你就多了个干孙子。”
……
生日会后宁斐开始几天不太适应,毕竟以前隔三差五就来串门的人一瞬间全都消失了,溥阳沉关了禁闭,杜康要收拾乔和壁遗留下的一堆烂摊子。
那他能干什么?宁斐左想右想,还是觉得靠自己发家致富,之前营销那条道是走不通了,但他可以试着发展一下产业链,没有资源,没有赞助,想发财,不是卖身就是抛售卖假货,要选成本更低的那个。
宁斐连夜重新做了一个网页,依旧沿用腓腓的logo,内容相当丰富:连锁加盟进口用品加盟,巨星代言,万元投资,小本创业,10倍利润空间!
他还特别标注了一下重点:先投资。
三天过去,只有一个人投了简历,宁斐点开来看,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班雪松附带一寸照片的简历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眼前,唯一不同的是学历那一行改成了中专。
——文凭竟然超过了小学,浮夸,太浮夸了。
宁斐当时就在心里果断把人刷掉。
又过去三天,没有再收到第二份简历,他把丢进回收箱的简历还原,按上面留的电话发了条短信,表示愿意录用。
翠奍路,自上次出了十几条人命后,彻底没人来了,宁斐看着这个昔日的营销基地,似乎还能看见自己在台上慷慨激昂的身影,那时张大花只是张大花,倪罗飘雪素手轻扬让水晶球腾空而起的画面还历历在目,现在除了血腥味就是空气中的尘埃。
班雪松来的比他早,规规矩矩的坐在第一排座位上,起初宁斐只是觉得这人难以揣测,说话冰冷讥诮,但现在看到他跟小学生一样规矩的坐在那里,突然觉得他比自己更加不像人类,确切来说,七情六欲,他少了一半。
不管这人为何而来,宁斐眯了眯眼,先把加盟费收到手再说。
“这是卡号,”宁斐递给他一张小纸条,“投资一万块就行。”
班雪松收起来,点头,“我回头就让人打到卡里。”
宁斐把一直拎着的手提袋放在桌上,“一万块钱算是便宜你了,要知道,只要做成一笔生意,你就可以赚十倍。”
“要怎么做?”班雪松冷邦邦的问。
“血液,”宁斐扬起嘴角,“卖腓腓的血液。”
班雪松平静无波的脸上第一次兴起波澜,但很快又被宁斐后半句话打回了原形,“当然不是真货,冻成冰按克来卖,两克起卖,五克封顶,一克五万。”
“至于原料……”宁斐把手提袋打开,到处倒出里面的东西。
班雪松看了眼灌在瓶子里的不明血液,两只手指夹起桌子上的小袋,“这是什么?”
“平时买零食攒下来的防腐剂,”宁斐指了指旁边的瓶子,“这里面是今天早上问菜市场阿姨要的鸡血,没收钱。”他得意的挑眉,“怎么样,是不是低成本,超高回报?”
班雪松盯着宁斐看了几秒,缓缓道:“你心,真黑。”
谁说的,他前阵子换得芯片明明是透明的,还是全钢化防水防感情,全方面阻止一切渗入。
“会被发现。”
“所以我才要按克卖,”宁斐低头摆弄材料,“干够三票就收手。”
“你让我来是为了让我给你提供渠道。”
“虽然不知道都有哪些人想要,但从游轮上的情况来看,杀人越货的事情他们也没少干,”宁斐举起手上的防腐剂,“吃了他,可塑金丹,长生不老。”
说到这里,他突然放下手里的防腐剂,无意识的按压了一下胸口,怎么回事,这种紧张而不愉快的情绪,好像是……愤怒?不知道从何时起,他对那些想要争夺腓腓血液的人从不待见到似乎有些仇视。
这是没有理由的,不可控制的,宁斐垂眸,也许是通电不足,还是要早日赚够钱把断掉的那根线路接上。
班雪松静静立在一旁,偶尔打个下手。
“你应该也听说过腓腓的故事,来找我多半也是为了网页上的标志,”宁斐用擀面杖将防腐剂砸碎碾成沫。
班雪松只是听他说,并不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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