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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节（第2页）

&esp;&esp;点开直播时，可以看到画面在晃动，但不难分辨出拍摄者正在白鲸号上。

&esp;&esp;另一边，楚来手撑地而坐，看到那个复制体抓住了装置，却就此停下动作，没有按下。

&esp;&esp;她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

&esp;&esp;远处，谢北河一行出现在走道的另一边，朝楚来跑去。

&esp;&esp;他紧盯着楚来，神情复杂。

&esp;&esp;伤得站不起来，她还有心思笑。

&esp;&esp;谢北河领口佩戴着微型摄像机，胡若风正在楼上将它拍摄到的画面转录进直播间里。

&esp;&esp;那个首页的直播推荐位，是他硬着头皮找哥哥要的。

&esp;&esp;几个小时前，楚来找到他，希望他联系家里人，谢北河的。我们中的很多人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双亲死于事故，从小遭到嘲笑，更有像我一样不走运的，因为父母的不幸而遗传了基因病，刚成年就开始为自己的死亡倒数。我们想活下去，想让制造我们不幸的罪魁祸首道歉。可同茂的董事长丁寻理始终不愿担起责任，甚至想要灭口，让我们永远无法申诉遭遇的不公。同茂是联邦数一数二的大集团，我不信同茂上下没有一个正直的话事人，愿意出面承认过错……”

&esp;&esp;稿子经过了白昼的润色，比起楚来的初稿更严肃，不是她平时说话的风格。但楚来有了之前上台演出的经验，即便此刻知道她正面朝全联邦的人发言，也丝毫没感觉到紧张。

&esp;&esp;心跳得很快，但头脑却运转得更快，思路越发清晰，楚来很少有这样严肃的表情，下城区的苦难需要笑容来消解，暴力需要愤怒来回击，没有人愿意听一个人认真地讲述她的遭遇，那些话在心中盘桓了很久，她终于争取到讲述的机会。

&esp;&esp;随着楚来的声音，更多人出现在画面里，聚集在她身后。

&esp;&esp;那些面孔因为面对镜头而局促，甚至有的人低着头，不知该做出何种表情。可即便不适应，他们还是选择了站在楚来身后，通过楚来，通过这次直播，向全联邦发出他们为之抗争二十余年、想要发出的声音。

&esp;&esp;宋凌羽视线扫过光幕上的一张张脸，转头去看宋言心。

&esp;&esp;宋言心已经将那副仪器放下了。

&esp;&esp;不同于宋凌羽脸上的动容，宋言心面无表情。

&esp;&esp;她没有被楚来的话打动，她只是在权衡利弊后，做出了更合适的选择。

&esp;&esp;宋言心很肯定，她没见过楚来，楚来也没机会了解自己，可她却十分清楚自己所重视的东西、做决断的标准。

&esp;&esp;因此，楚来才会在丁寻理死去、所有人都在欢呼庆幸的时刻仍绷着神经，盯住那个她捡不到的装置——她早就意识到宋言心有引爆这艘船的想法了。

&esp;&esp;宋言心不知道楚来经历过的循环，也不知道在楚来眼里，她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女儿性命受威胁也不影响她开枪的冷酷角色。

&esp;&esp;宋言心侧头，宋凌羽仍望着她。

&esp;&esp;母亲放弃□□的举动鼓励了宋凌羽，她试着替楚来说话，表达自己的看法。

&esp;&esp;“她策划这场直播，让所有人看到丁寻理的死亡，这样我们就不用再想办法给他的死找理由了。她的态度其实很明确——楚来不想和我们成为敌人，只想获得她该获得的东西。”

&esp;&esp;而楚来发来的那条关于西服的讯息，说明她早就想为宋凌羽制造一个绝佳的亮相时机。

&esp;&esp;那就是现在。

&esp;&esp;丁寻理身亡，联邦督察署少不了对楚来进行调查，是意外杀人，还是见义勇为，怎么判还没有定数。但舆论的风向已经显而易见——大众不会希望这个努力发声、阻止了爆炸的勇士在监狱中度过她的余生。

&esp;&esp;作为丁寻理的家属，一个从未在公开场合露面的神秘角色，宋凌羽在此时出场，有能力让评判的天平倾斜，不蠢的人都知道选哪边能获得更多支持。

&esp;&esp;既然是丁寻理的女儿，当然有权力出面签署谅解协议，并为父亲的过错道歉赔偿，进行公关。

&esp;&esp;当一个陌生面孔进入大众视野里时，她给人们带来的第一印象，将影响日后大众对她的观感。

&esp;&esp;因此，如果宋凌羽成为那个“救”出楚来、承诺补偿、替父道歉并且割席的人，她将在大众心中留下良好的第一印象，为她以后接管同茂打下舆论基础。

&esp;&esp;而楚来，她将得到赔偿，治愈基因病，从此在联邦名声大噪。身为那个敢和同茂叫板的人，即便她知道宋凌羽和宋言心的秘密，同茂也不能贸然对她下杀手，还要提防她被竞争对手暗杀，再栽赃到同茂身上。从此，楚来的安全也得到了保障。

&esp;&esp;总而言之，这会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esp;&esp;宋言心看到宋凌羽眼神中的希冀和跃跃欲试，她沉默片刻，余光瞥见直播里的画面。

&esp;&esp;楚来已经完成她的正式发言，正在和临时充当捧哏的胡若风一问一答，补充今晚事故的细节。

&esp;&esp;看她那副滔滔不绝谈论的架势，是已经做好了同茂不回应就不结束直播的打算。

&esp;&esp;那艘船上，几乎没人知道，楚来在无形之中又拯救了他们一次。

&esp;&esp;宋言心轻轻地吐出一口气：“西服就在楼下。”

&esp;&esp;宋凌羽点头，尽管仍绷着脸，眼睛却有笑意。

&esp;&esp;她转身刚想离开，又想到什么。

&esp;&esp;虽然语气带着迟疑，但宋凌羽这次没有使用问句。

&esp;&esp;“至于白昼……我希望她可以留下来。除了销毁，我们有更好的方法解决她的身世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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