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通的是,陆绥卿为何竟会答应这么荒唐的要求?
陆绥卿是什么样的人呐,除了圣上有谁能让他真正低头?然而就连那世人眼中高高在上的圣上,他也未必是真心臣服,敬的不过是那一身龙袍和龙椅。
他能答应,倒叫魏念晚觉得是心有成算,铁定能在四皇子这里搜出那个香囊来。
想到这里,魏念晚突然眼眸亮了亮。
其实今晚的这一场火原本就有不合理处,若说真是凶手回来取物证,为何董婴死了这么多日不来取,非要等到现在?就不怕这么长的时间早已被仵作发现香囊里的东西?再说那火放的,叫人委实不敢恭维,就是叫个三岁孩童来,也分得清干柴和湿柴,怎么可能起了半天的火连董婴身上的一片衣角都未烧着?
难道……今晚这场火压根儿就不是凶手放的?
黄铜香囊也根本不是凶手来偷的?
魏念晚的目光不由深深落在陆绥卿的身上,眸中水气汇集,莹光闪闪,在月色下仿佛凝了露珠的桃花。
陆绥卿似有所觉,转头看过来,恰巧就撞上这样一双带着湿意的眸子。
他轻挽唇角,对着她笑。
看来她比他想象的还要慧敏,不只看到了他想让她看到的,还看到了这背后的隐情。
搜寻畅通无阻,然而最终不管是皇城司的人还是府卫,皆是空手而归。
单君让隐在素纱下的一双眼有凶戾之气闪过,“陆司使,这下可死心了?不知你预备何时备酒来向本殿下赔罪啊?”
“四皇子莫急啊,只是他们找过了,我还没有找过。”这时魏念晚走了出来,站到陆绥卿的身边。
陆绥卿侧过眸与她交换了个眼神,尽管此前二人并未商量过,但此时却显得极为默契。
萧誉有些诧异,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去给陆绥卿解围,眉间笼下一片深深的阴影。
但再一细想,此事本就是为了洗脱魏念晚的嫌疑,她站出去或许不是为了陆绥卿。于是眉宇舒展开来,先前的阴霾散去。
单君让冷笑一声,将双手负去身后,有些不屑道:“魏女傅自己都还是重要疑犯,不将你押入牢中已是赵刺史通融,你竟还想要搜本殿下的住处?”
“四皇子,我是不是嫌犯,该不该被押进大牢,这都是我们大梁国的事,就不劳您一个吴国人费心了。但您脚下踩的却是我们大梁的地界,故而还请您配合查案。”
“方才他们不是已经查过了,难道你一个女子竟比大名鼎鼎的皇城司手段还高明?”
魏念晚轻挽着唇角,淡定从容。
陆绥卿便代她道:“皇城司办案有自己的手段,魏女傅身为医者亦有她的独门秘技,再说女子本就比男子更为细致,也许有我们漏掉的细节,她却能发现。四皇子方才与我立下赌约时,可没说只能我皇城司的人去搜。”
被两人联手将了一军,单君让无话可说,示意吴国的护卫们让开一条路,让魏念晚进去。
眼见魏念晚抬脚步入单君让的院子,萧誉不放心下意识跟着提步想陪她一同去,然而陆绥卿却是与他做出了同样的打算。
陆绥卿本就在魏念晚的身边,自是近水楼台。
萧誉咬牙止步,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