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宽见束氏总算消停了,自己终于逮到一个说话的机会,便赶紧抓着这一空档向齐昉问起有关她梦中《太上感应篇》的内容,“我往日读的都是洪大家的碑文刻版,那句‘夫善之行,虽未有意为之,而吉神已随之’,则公他老人家梦中所受竟是‘夫心起于善,善虽未为,而吉神已随之’,细品之下,两句虽相差不大,意思却大有不同,绥绥你觉得……”
可惜还不待齐宽说完,就又被束氏打断了,她一挥手,道时候不早了,让大丫鬟碧桃送了齐昉回去歇息。
束氏心道,先打发走七姐儿,自己还得赶紧同老爷,不,是同樊嬷嬷一道商议商议,好尽快拿出个如何完成先祖梦中交代的对策。
见束氏发了话,齐昉便乖巧地应了,在自己老爹哀怨的小眼神中行礼告退,扬长而去。
齐昉心道,自己方才背的是宫中珍藏的前朝手抄原稿,自是不同于市面流传的版本,可说透就没意思了不是,还是留着您老慢慢琢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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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齐宽夫妇就堵在了安国公府正院中春院的门口,及时截住了趁着天色还早,抽空回来洗漱更衣后就又要急着赶回工部衙门的大老爷齐守。
论理,都是出自七大世家的姑娘,上头又没那正经婆婆指点,卢氏与束氏两妯娌相互扶持,关系应该更亲密才是,可事实却不尽然。
大夫人卢氏一向自恃长嫂身份,她性子素来沉稳自持,与行事做派直接爽利的弟媳束氏不太能说到一块儿去。
这些年,大夫人卢氏虽面上不显,私底下却认为束氏钳制夫君太过,整日在二房里说一不二、作威作福也就罢了,竟连通房丫头也没给齐宽安排过一个,实在是太过小家子气了,传出去难免有损她们世家大族的风范,因此心中对这个弟媳是有些瞧不上的。
而束氏呢,则认为自己这个嫂嫂向来就爱端着、装着,哪怕心中不愿,在人前也要做出一副大度贤惠的样子来,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啧啧,自己看着都替她累的慌。
说到底,把齐宽打死束氏也不会相信这世上会有哪个女子能真心替丈夫纳妾的,可她这位嫂嫂倒好,不仅帮着丈夫纳妾,就连名下的几个庶女的吃穿用度上也跟四娘子齐暄一碗水端平了,让人丝毫挑不出错来。
倘若这只是大房自家的事倒也罢了,卢氏她大方她自个儿的,束氏也犯不着着急上火的。
可如今几房同在一个锅里吃饭,都是同辈的媳妇,大夫人卢氏越是这么做就越是衬托的她与曹氏两个处处不如,尤其是自己这个嫡亲弟妇,免不了时常被人拿出来与卢氏比较说嘴,时间长了,束氏心中自然就对卢氏存下了那么一丁点儿的怨气。
到最后,齐家这二位嫡亲两妯娌你瞧不上我、我膈应你,这十多年处下来也就只落下了个面子情。
今日大夫人卢氏见齐宽夫妻两个神神叨叨的,不知究竟有什么“大事”能叫他们一早就将老爷拦下。
看着丈夫齐守那一脸疲惫的模样,卢氏心中只觉得二房这两口子越发不懂事了,平日里诸事不管,只知道埋头过自己的小日子也就罢了,这时候了还一点儿不知道体谅兄长!
卢氏心中甚是不快,可她知道丈夫历来包容这个弟弟,自己当然不能在齐守面前拂了齐宽的面子。
因此,她饮了口茶稍稍平复了下心绪,方才一脸关切地开口询问道:“不知二弟和二弟妹这一大早就过来了,究竟是有何要事?”
卢氏这话虽说的客气,可言下之意不过是我跟夫君都很忙,哪像你们两个闲人,赶紧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束氏混迹内宅多年,这点儿意思当然还是能听出来的,可人逢喜事精神爽,她丝毫不以为忤,反而将身子往前倾了倾,一脸神秘兮兮地道:“兄长、嫂嫂,你们可知昨日绥绥那孩子都说了什么?”
七丫头能有什么事!自己都那么问了,束氏竟依旧一副故作神秘的样子,为了不让她继续浪费时间,卢氏强压着心中的烦躁挥退了众仆婢。
束氏这才满意地对着卢氏和大老爷齐守洋洋洒洒、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番昨日齐昉所说之事,并进一步添上了自己的理解。
“绥绥梦里的那位仙人,分明就是咱们这支的先祖则公他老人家啊!世人皆知,齐氏则公高寿,九十有四才驾鹤西去。”
“我刚归家拜祠堂时,曾见过一回则公的画像,可不就是那金甲长朔白眉白须的样貌,与绥绥所言完全一致嘛!大嫂,您说是不是?先祖那画像您定比我见的次数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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