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晃悠,我可咽不下这口气!”
樊嬷嬷闻言叹了气,劝道:“这种事您在娘家时还见的少了?不过是齐家人口简单,咱们老爷又不是那好女色的,您这些年顺遂的厉害,这才忘了这等些龌龊手段。不光您,就连我也失了年轻时那份警醒劲儿了,唉。”
樊嬷嬷自责道,“都说老眼昏花,这话还真是没错,我这眼确实越发浊了,瞧着这红梅往日里还算不错,竟没看出来她还存了这番心思。要不是今日叫七姐儿无意间撞破了,真叫她逮住空子,还不知为惹出何等事端。”
束氏闻言脸色微缓,“七姐儿果真是我的福星,多亏了她一通没头没脑的横冲直撞,这才叫我们有机会看出些端倪来。”
束氏也反省道,“这次是我大意了,见着老爷这几日操劳的紧,听说红梅擅长熬汤就随手指了她试试。现在想来倒像巧的很,我让她去服侍七姐儿,可这几日却总能见着她在眼前晃悠,想必这是专程为了在我跟前说上话,这小蹄子的心思倒深的很!”
说到这里,束氏又烦躁起来,“不过,咱们要如何治了她,难不成为了收拾她还专程做个局?不过一个心存不轨的贱丫头,这也太高看她了些!”
樊嬷嬷却不赞成束氏的话,“朱门大户里边,说是做丫鬟,可哪个不是天天锦衣玉食的,活计也轻省,自有那不甘心到了岁数就被放出去配小子的,这也是常有的事,不过是个犯贱的丫头,您犯不着跟她置气。只要能将人打发了,随便寻个偷东西、打碎贵重物品的名头又未尝不可?”
可惜束氏听不进去,她依旧拉长个脸,“怎的不见旁的丫鬟婆子如此?您就别替她开脱了!”
樊嬷嬷从小奶大了束氏,又跟着陪嫁到了齐家,说是束氏最亲近之人也不为过,自是十分了解束氏的,也对她的暴脾气头疼不已。
束氏脾气一上来就不管不顾,明知不妥却时常为了争一口气还是去做,事后又来后悔这事,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了。
这回自然也不例外,樊嬷嬷有些恨铁不成钢,“您从小就是这么个急脾气!在娘家时,您虽说是咱们六房唯一的嫡女,可您这辈光从姐妹就有三十多个。这人多了就免不了纷争,姐妹间也少不得攀比个花儿、粉儿、长辈疼爱的,那时候您尚还知道压着性子在姐妹中谨慎行事。”
“老太太心疼您,硬是顶着老祖宗没拿您去联姻,千挑万选给您挑了老爷这个夫君。可自打您到了这齐家,上边没有个正经婆母压着,下边妯娌们让着,老爷又一向对您言听计从,您就越发养成了这说话不过心、不使脑的性子!”
樊嬷嬷数落道,“您也不想想,如今您哪个姐妹似您这般轻松自在的?您别只顾着发脾气了,好好想想老太太往日对您的教导,且先拿个主意吧!”
樊嬷嬷口中的老太太自然是指束氏的生母文老太太。
束氏听樊嬷嬷提起自己阿娘,想起她从前对自己的教导与慈爱,顿时有些赧然,明白方才自己又冲动了些,整个人全被一股怒气支配着说话行事。
樊嬷嬷说的对,也不知怎的,自己出嫁后这些年本事没长,脾气倒是渐长,行事也越发随心所欲起来,这可不是深宅大院里的生存之道。
束氏不好意思地叫了一声“乳娘”,算是为方才的话向樊嬷嬷道了歉。
樊嬷嬷当束氏亲闺女似的,做母亲的哪个会与自己女儿一般计较,她见束氏明白过来,不禁露出满脸慈爱欣慰的笑容。
自家姑娘其实是很聪慧的,不然也不会在娘家的一众姐妹中脱颖而出,得了老祖宗的喜欢看重,想要拿她去联姻,只不过这些年太顺风顺水,这才失了警惕。
这么看来今日的事也不全是坏事,正好给自己和姑娘都提个醒。
束氏稍稍平静了些,她想了想,便冷冷道:“那蹄子定是见你我接连几日都不在家中,这才生出这妄想来。哼,真当我是吃素的不成!”
“阿娘说过,我没那好性儿,就千万不要学人装出副贤惠的样子主动替夫君纳妾,否则到头来苦的就是我自己。这些年,老爷对我一心一意的,就连阿娘替我准备的几个通房人选都没能用上,我又怎能容下这背主的红梅?”
束氏这番话说的齐昉连连点头。
这话在理,齐昉经历过前世的种种,名声于她而言只是工具,能为自己所用便用,若是不能即当弃之。
没想到她的外祖母文老太太见事也如此明白,若是前世阿爹出事时她老人家还在人世,想来必定会全力庇护束氏和自己吧。
齐昉想,等化解了阿貘之难,不如就说服阿娘回一趟娘家,去探望探望外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