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齐昉,又将阿貘交给乳娘带了下去,樊嬷嬷这才道:“您这是何意?不是已经定下计谋,为何又让碧桃去试探红梅?若是她答应了,您真让她跟去服侍七姐儿?”
束氏闻言无力地挥了挥手,扶额道:“方才你我都在气头上,才想出那番漏洞百出的主意,叫绥绥两个这么一闹,我这心气儿倒顺了,脑子也清醒不少。”
不再被情绪左右的束氏彻底冷静下来,她正了颜色道,“再说那红梅的事,您想想,且不论妥不妥当,若真如你我方才所说那么做了,不就成了‘不教而诛’了么,也站不住脚不是?”
樊嬷嬷闻言愧疚道:“方才都是老奴思虑不周,亏得七姐儿这么一闹,叫太太没听我的,否则真要闹出笑话来了。”
束氏忙拉过樊嬷嬷的手道:“乳娘快别这么说,我自家的脾气自家知道,从小乳娘为了规劝我,不知费了多少心思,今日您也是为了替我排忧解难,我都知道。”
她细细对樊嬷嬷解释道,“阿娘说过,做事最忌讳失了大义,这大义是什么我不懂,不过我想着,凡事逃不过是非人心四个字!说到底,红梅也不过是个小姑娘,比绥绥大不了几岁,能懂得什么道理?定是怕自己今后无着才出此下策的。”
“若她真能幡然悔悟,从此肯安守本分,我看在她侍奉多年的份上便不再追究今日之事,甚至能一副嫁妆好生打发了。如若不然,哼,那就怪不得我不念主仆之情了。”
樊嬷嬷闻言叹了口气,“您就吃亏吃在这脾气上,倒叫外头都说您泼辣蛮横,其实再没有比您更心软心善的了。”
束氏却摇摇头:“乳娘,我可当不起这等夸赞,我自不是那以德报怨的菩萨,这么做也不是为了那红梅。绥绥前去上善观之事眼看着就要成了,定不能在如此紧要关头多生事端。若是一个不慎惹了玉真元师不快,叫她不肯收下绥绥又该如何是好?”
提起齐昉,束氏满脸欣慰,“要说这孩子,平日里懂事乖巧不说,今日更是误打误撞的解决了我一个大难题,真真是我的福星,也不枉我一把屎一把尿地将她拉扯到这般大,怎叫人不疼爱?又怎叫我不一心为她打算?”
樊嬷嬷这下彻底明白过来,照束氏的脾气,方才气成那副模样,怎的才一会儿功夫就要如此轻易的放过红梅了,不过是为着七姐儿打算,可怜天下父母心罢了。
樊嬷嬷感叹道,“既如此,这也是算红梅的造化了。”
束氏颔首道,“您吩咐下去,明日我带您、碧桃、雪莲三个出门,待我们走后,就让阿竺几个放松门户,端看那红梅要如何行事罢。”
樊嬷嬷问:“您这是要照着七姐儿方才所说,来个请君入瓮?”
“不错,”束氏道,“做下此局,咱们便可以逸待劳。若她悔改了,那便雁过无痕,什么事都不会发生,若她当真执迷不悟,便是人证物证俱全,能将她一举拿下了。便是让她顺利跟去了上善观,若她再作起妖来,辛嬷嬷可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
樊嬷嬷点头道:“如此便可借刀杀人了。”
束氏道:“不错,且看明日如何吧。您且留意着些,这事需得控制在咱们院中,不可闹到人尽皆知。”
樊嬷嬷听完恭声应是,退下去布置安排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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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氏那头紧锣密鼓的布置红梅自是不知道的,她此时年纪还不算大,自不如前世算计齐宽那次来的老练深沉、处事淡定。
自齐昉带着阿芒往阳和院去了,红梅这心里便像揣了只兔子般忐忑难安,这种未知加猜测的等待最是磨人。
她一忽儿担心若是二太太真听信了七娘子的话,要打发她一同去上善观该如何是好?一忽儿又觉着自己思虑太过,七娘子毕竟小孩儿心性,又见着什么好吃好玩的,便把这事抛在脑后了也说不定。
大夫人跟二太太晚膳前就回府了,可如今已经过去这许久了,阳和院却并未传出只言片语的动静来,是七娘子压根儿就没有提起自己,还是这事儿在二太太眼里不算什么,根本没在上房激起什么波澜就被定下了?
除此之外,红梅更担心自己的小心思会被阿芒识破,或是会多嘴地将今日中午之事禀报给樊嬷嬷知道,一念及此,红梅整个人就好像那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坐立不安。
好容易熬到了掌灯时分,见前头终于热闹起来,红梅心道这七娘子总算是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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