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将车子驶向马路的时候,顾西望着副驾座温越的后脑勺,抖声问:“你该不是骗我的吧?”
“太太,我没有骗您。”
温越转过半个身子,面向着顾西,再不能更认真:“你知道先生有个朋友叫陆占霆吗?”
顾西点头,机械的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是他从小到大的好兄弟之一。”
“事实上,先生这趟出差不仅仅是为了生意,他还有别的任务,这项任务是跟陆占霆有关。具体什么任务,我了解的不是那么清楚,也不方便跟您细说,您该知道,陆占霆的身份,注定了很多事情需要隐晦。先生就是在这项任务中受伤的。两天前,我们已经回来了,起初以为先生经过治疗就会没事,但现在看来……”
温越每说一个字眼,顾西的心就沉下一分。
发抖的唇,仅仅咬住。
足有好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现在怎样?人在哪里?”
顾西越说越急。
连声调都跑偏了,双手紧紧抓着温越的坐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在……姜医生郊外的医疗所里,昏迷不醒。现在就带您过去。”
姜医生?
顾西像一颗吹饱气的汽球,骤然被人刺破那般。
倒向身后的座椅。
“这么说,姜丰年早就知道他受伤了?”
顾西想起来,自己还特意去找过姜丰年打听霍靖沉的消息,结果他说他不知道。
温越叹:“不怪姜医生。是先生不准任何人告诉您的。”
“他凭什么不让我知道——”
顾西吼叫,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停不住的肩头抖动,她双手捂住脸。
以前叶暮霆是这样。
不过是离开一趟而已,结果人没了。
她发了疯似的在临城晋城搜刮他的消息,没有任何结果。
一次次的失望以后,她陷入漫长的灰色*情绪不能自拔。
大半年过去……
如今在她刚刚收拾好心情想要与这个男人好好过日子的时候,突然间他又出事了。
出事了还不告诉她。
受伤重度昏迷也不让她知道。
万一再有任何的意外,她同样见不到他最后一面,她的人生将没有任何回旋的可能!
遇见霍靖沉,大约是她透支了这辈子所有的好运。
否则,她如今不知躺在哪个角落苟延残喘。
顾西的心是慌的。因为慌,而乱,又慌又乱便再不能控制自己。
“太太……”
温越不知道顾西的情绪如此大。
像是开了闸的水龙头,怎么收都收不住。
在他的印象中,顾西并不喜欢哭。
香河山别墅前,她被叶伯良的人打的只剩半条命,连他这个大男人看着都担心她熬不下去,可是不见她有半分屈服和眼泪。
她甚至可以在浑身伤痕的状态下,头脑清晰的跟先生谈交易,谈条件。
先生那样的人,气势太强,极少有人在靠近他的时候,还能自然相处。
有时候,连他都不能。
但是顾西可以。
温越的心情本来就有些低。
如今顾西一哭,他完全就不知如何安慰,只能手忙脚乱的给她递纸巾。
“谁在给他做治疗?”顾西抬起头,赤红着眼睛:“陆占霆在吗?姜丰年在吗?”
温越实在是不忍心。
蹙着眉头道:“太太,先生只是昏迷着,他的生命体征还是稳定的。您别急,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