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丰年掀开毯子,骤然跳入顾西视野的,便是横布着血丝的纱布,裹满了他的整个身体——
刚刚姜丰年包扎过。
托盘上的纱布挤压着血水,染透了整个白瓷色的盘底。
然而,这才多久,新换的纱布又染上了血丝。
顾西难以想象,纱布揭开以后的皮肉,到底是如何的血肉模糊。
她艰难的咽了咽,干涩的喉咙才似终于能发出声来。
“这……是怎么伤的?”
明显不是小范围的伤口,只有近身攻击,才能到如此程度。
“炸伤的,差点殃及心脏。”
顾西噔的一声。
绵软的身子滑落到旁边的陪护椅上。
他的手露在外面,根根分明,修长又干净。
顾西双手将他牵起来,握在自己掌心,想用身体的温度为他暖暖,却不想他的手心,比她还要烫热。
“他在发烧吗?”
顾西抬首,看着姜丰年。
后者点点头。
然后他接到一个电话。
只半秒便挂断,之后看顾西:“小嫂子,你在这里照顾着,我去去就来。”
姜丰年走后。
顾西将那条毯子彻底掀开。
他身体上上下下,她从来没有一刻想现在这般,看的如此仔细。
肩颈的部位,胸口的部位,小腹,还有坐大腿,都由不同程度都包扎,有些地方缝了针,尽管姜丰年缝的很仔细,却还是让顾西在包扎的缝隙中,看到了一丝丝的线头。
姜丰年来去很快。
不多久,后方便又响起了脚步声。
“他为什么会被炸伤?在哪里伤的?”
顾西没有回头看来人,想当然的以为是姜丰年,便问的直接。
“在一座森林,为了掩护精英队的撤退,被炸伤。”
陌生却又低醇的嗓音,让顾西倏然回过身。
眼前的男人,非常高大,健硕冷毅。
眉宇间的肃沉与戾气,非凡人拥有。
他穿着军绿色的t恤,同色系长裤,板寸黑发,英俊的面容有常年风霜吹打的沧桑。
“对不起,顾小姐。”
那人再一次主动的开口,与顾西隔着一米远的距离。
病房安静的时候。
姜丰年闯进来,开口便道:“小嫂子,这是老陆。”
顾西不意外。
刚刚在路上,温越就说了,这次受伤跟陆占霆有关。
既是跟他有关,他会出现在这里,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点了点头:“您好。”
“这次是我的疏忽,让靖沉受了伤。你如果有什么要求,需要我配合的,尽管提。除了不过问任务细节,受伤细节,其他都可以。”
陆占霆双手背在身后。
感觉就好像是跟部队家属谈话似的,官方而客套。
姜丰年挤进来。
尴尬的笑了笑:“小嫂子,你别在意老陆的口气。他那是男人堆里混久了,不懂得怎么跟异性交流。事实上三哥受伤,他比谁都难受……”
“没有。”
顾西抿了抿唇,勉励挤出一丝微笑。
他们三个人之间是几十年的感情,既然霍靖沉豁得出去这条命,那便说明他们之间是过命的交情。
作为后来者的她,即使挂着霍太太的名份,也不好随意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