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回答道,只是脑袋仍旧那么“卡”在门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惑与,”胡十九这才反应过来房间亮起的青色光芒,“你在屋外等我。”她的神智渐渐清明,连忙说道。
“是。”惑与听到胡十九的声音,又用法术查看了一遍四周。确定胡十九只是梦魇,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屋内,青色光芒渐渐隐没,重回一片黑暗。
胡十九慢慢撑起身体,刚才那一幕太过逼真,让她几乎分辨不出是真是假。她坐在床榻上,摸索着披上一件外衣。等到身上淋漓的冷汗渐渐退下,又用火折点燃一盏放在桌上的油灯。残灯如豆,胡十九影子映在窗上,明灭不定。
“小姐?”惑与看到胡十九的影子,轻声问道。他们三人当中,只有惑与保留了狐身,平日不过是幻化成人的样子。因此,他的听力也是三人当中最好的。
今日小姐回来,拿着一个古怪的罐子,神神秘秘的进了屋子后,直到天黑,才心事重重的出来用了晚膳。
之后,又一言不发的回到房间。
没过一会儿,就见她的房间熄了灯,因此,惑与也服侍好沈凌就去睡了。
可谁知道就在这大半夜的,惑与正朦胧着梦见狐山的一群小妖争着把手中的鸡送给自己。那么多,那么多肥的流油的鸡……随着胡十九的惊呼,纷纷争先恐后的拍着翅膀四散逃逸。
当时,惑与几乎是本能反应般猛地从床上弹起,接着就像梦中受到惊吓的鸡一样,昏头昏脑的就向胡十九的屋子方向冲,可等他进门一看,才发现原来只是胡十九在梦呓。
他砸吧着嘴,把手揣在袖子里,回忆梦里还没有到嘴的鸡,越发觉得长夜漫漫。
胡十九慢慢拉开房门,“沈叔,爹呢?”
话刚出口,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她的声音干涩嘶哑,全然没有半点往日的甜美清脆。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惑与也发觉到胡十九的异常,慌忙将手从袖中抽出,上前问道。
难道是那罐子有鬼?不对,刚才自己进入房间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同。
“爹呢?”胡十九又问了一遍。
“哦,老爷还在睡。”看到胡十九精神尚可,只是有些嗓音嘶哑,惑与暗暗想到,明日要将粥熬得不要那么稠才是。
胡十九点了点头。她刚要开口告诉惑与自己没事儿,却惊讶的发现——“惑与,你……”
初春的夜里,还带着几分冬日料峭的寒意。然而,惑与居然光着脚板站在院中冰冷的地上,和自己说了这半天的话!
惑与被胡十九的惊呼吓的一愣,看到胡十九盯着自己的脚,他这才发现刚才出来匆忙,连鞋子都忘了穿。
他讪讪的笑了笑,“没事儿,老奴身体好。”
方才不觉得,这一下知道自己没穿鞋后,地上的寒气就直往脚心里钻。惑与悄悄的动了动有些发麻的双脚。
胡十九低着头,没有说话。
“知道了,你去睡吧。”她的声音似乎更加嘶哑,惑与心疼她的嗓子,因此没有多言,只是嘱咐让胡十九有什么不舒服就立刻呼唤自己,这才哆哆嗦嗦的走了。
“吧嗒,”地上溅起一滴水珠,胡十九的眼里蓄满了晶莹的泪水。
哥哥,惑与,我不会再让你们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