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子夜,月已西移,山间林上一绿一红两道遁光即逝而过。前头是两人并排而行,一者面目普通,另一人却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美男子。这两人后头却是一溜红光,紧紧相随,约摸十余人,却看不清他们面目。
这正是自西昆仑星宿海逃之夭夭的绿袍,邓隐一行人。绿袍老怪因有所故忌,故此贴地而遁,是以他们那些对头就有天眼神通也无从发觉他等行踪。
邓隐性子直爽,感念绿袍老怪相救之德,故此兄弟相称。一路行来,边走边说,倒甚是相得。但闻得邓隐笑道:“哥哥我也算修行有了些年月,所见也算不少。但老弟这般移山倒岳的大神通,真真神力,我是万万比不得的。”
这一路行来,绿袍老怪也大致知道了自家新认这大哥的脾性,倒是放松了不少心思。笑道:“大哥千载功行,比我这蛮力功夫何止高了百倍,倒是让你见笑了。其实也没什么,我曾得蒙先师合沙真人収做记名弟子,传授了大五行真气。大哥也知,这门功夫别的没有,力道倒是大些。我又借助阵法引来星力加持,才堪堪成事,也是大哥合当因此脱困,我不过是取了些巧罢了。”
邓隐讶道:“原来老弟是合沙真人弟子,怪不得这般了得。”
绿袍一笑而过,却问道:“大哥的过往事迹,我也曾有所闻,却所知不详。说来那长眉和大哥也是一师所授,正儿八经的师兄弟,何以闹得这般势同水火?看他这架势,却是非要将大哥困死洞中不可呀。”
邓隐忆起往事,苦笑一声:“别说是你,早年就是我也不大明白,只是给关了这些年,也算是看清了这个人。我这位师兄,心深若海,外忠而内奸,实在是个千年不世之才。慢说我这般粗疏性子的,就是换个心思慎密之人来,怕也要着他的道儿。”
血神君一番言语,说起往昔旧事。他少时结识长眉真人任寿,当时两人年纪还轻,很是交厚。未入道门前,两人携手得了紫郢、青索双剑,各分一剑。邓隐又偶遇女仙申无垢,两人一个貌美,一个英俊**,相见倾心,结为佳偶,称得上珠连碧合。
后来同拜在前辈真仙樗散子余真人门下,起先邓隐是甚得樗散子真人看重的。无他,只因邓隐天资甚高,年纪轻轻就修成元神。邓隐修道有成,手仗神剑,妻美且贤,事事顺心,正是年少轻狂也。他是个爽朗性直,心热之人,人有所求,当时应诺,竭力做成。故此很是结识几位好友。连那前辈高人疯和尚也因得过他恩惠,很是照顾他。
而他那师兄任寿却截然不同,性情内敛,分毫也不张扬。邓隐时常笑他没半分年轻人的朝气,倒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儿。任寿天资不如邓隐,一味刻苦努力,到得七十有余方堪堪结就元神。
起先他和邓隐倒还相处甚好,见得邓隐性情莽直,时常劝谏。邓隐也非不知好歹之人,对自家这大哥也一向敬重的很。但有所言,无不尊从,每有好处,从未忘了他。
也不知何时起,邓隐方发觉师尊对自己却不如以往看重了,妻子也和自己有些疏远。起先不知何故,只后来被囚于黑风窝时细细想及,方才恍然大悟。
自己性直,大大咧咧惯了,时有冲撞人的地方而不自知。久而久之,难免招人嫌。只这样也就罢了,可偏偏他那师兄人前人后做出幅恭谦温良之态,不时装做不经意的暗暗挑拨两句。时日一久,人家也就只见他的不是,而忘了他的好处。
而且那任寿是个水泼不进的,明里是规劝,只是时时念,日日提。不知道还当邓隐犯了多大错处,实则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那知到实情的,身边有这么个人天天念紧箍咒一般,久而久之也当他是对的。
邓隐起先只当他是个诚心的好人,又向来敬重,故此都是老老实实听着。只自己又是个粗心的,且正是人生得意,何曾记得许多,转眼照旧。
到得他觉察些师长、妻子不和自己亲近时,难免生出些烦心。只是他是条汉子,自不愿将这些说出来,倒也未觉察到他那师兄用心。
正当其时,他偶遇兀南公,结为好友。兀南公是个有心的,引他拜在了血神老人门下。因此又识得红莲公主,一来邓隐因为妻子和他貌合神离,二来也是前世缘份,这两人却是不觉好上了。
本来邓隐多拜了个师父也没甚么,就峨眉也有另投别师的,他又未曾反出师门。可长眉却一改往年那为兄为长的做派,说邓隐投身邪魔,作奸犯科,他要清理门户。
实则邓隐虽拜了血神为师,修了些血道功法,倒也未曾如长眉所言那般荼毒生灵。血神一派,源远流长,传自上古。门中自有正统修行法门,倒也用不着杀人取血,残害生灵。只是此派功法特异,向来被称做魔门邪道,世人大都不过是人云亦云罢了。
师兄弟斗了几次,邓隐身兼两家之长,长眉却也讨不着便宜。邓隐念着师兄弟之情,起先也就是逐走了事。那人斗他不过,却是惯会拉帮结派,寻了好些帮手来。邓隐斗不过他人多,被长眉擒了两次。
其时樗散子尚未飞升,虽不大喜这徒弟,可也断然容不得长眉害他。故此长眉都是说教一通了事,放了过去。可长眉却并不是真肯放过人,他深知邓隐为人性傲,免不得言语间故意激他。
到得樗散子飞升,长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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