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第一个客人,要是有喜欢的器件,可以给你算便宜些。”
苏卿拿出昨晚画好的几张纸递给他,问道:“老先生看看,这东西要今日才能做好?”
那老人看着老态龙钟,眼神却十分好,他仔细的看了几张纸,笑道:“这是姑娘所画?真真是高雅又精致,姑娘有大才啊。”他想了想,“这东西结构复杂,恐怕要花费不少心思,要四日才能做好。”
四天,还来得及,苏卿一笑,“那我四天后过来拿,要多少钱?”
老人摸着纸,沉吟片刻,道:“二十两,可先交二两订金,等姑娘拿到东西再把剩下的银子给我就行。”
跟以前一样的价钱呢,苏卿目光闪了闪,随即从荷包里拿了一张二十两的银票交给他,“我就全付了,到时我若没过来,便让我的丫鬟来这取。”
老人看着手里的银票,片刻后道:“也好,姑娘放心,我这手艺几十年了,一定帮你做得不仅外观漂亮声音绝对也不逊色古筝玄琴。”
“那就麻烦你了。”苏卿一笑,看了光线有些昏暗的店铺一眼,转身离开。
苏卿原路返回,朝李叔道:“李叔,咱们回吧。”
“诶。”。
马车摇摇晃晃,街道上的吵杂之声不绝于耳。
第一步顺利走出去了,接下来就是解决苏六那批碧峰茶的问题了,苏卿正想着问题马车突然急急一停,还好苏卿本来就把手靠在车窗处不远,马车一停的时候及时把住了车窗,不然非得扑出去不可。
“李叔,发生什么事了?”苏卿撩开车帘,皱眉问道。
李叔也是一脸惊魂未定,“大姑娘没事吧?也没什么,就是有个人突然冲到咱们马车面前来了,诺,就是那个人……”
苏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正停着两三辆黑漆锦帐的华贵马车,一辆老旧的清油马车正被围堵在中间,刚才扑到她家马车面前的应该就是那个马车的主人,此时他正一脸愤懑的被一群锦衣纨裤围住了,像是起了争执的样子。
意外的,苏卿看见了她最不想看到的一个人,王慕哲。
似乎感觉到她的目光似的,王慕哲竟也抬头朝她的方向看了过来,苏卿一惊,连忙放下了帘子,她的马车正在路中间,如果要从这里过去便不可避免的要跟王慕哲擦肩而过。
想起贺敏的忠告,苏卿觉得她绝对不能跟王慕哲碰上,上次有贺敏言行暧昧的态度挡着他,他不敢再做什么出格的举动,但今天可不同,她身边只有一个不顶事的车夫,要是王慕哲强行对她做什么,谁也救不了她。
她咬咬唇,悄悄掀起帘子一角,突然看见王慕似乎有意往她这个方向走来的样子,她心头一跳,连忙道:“李叔我想起我有些事还没办,你先驾着车回去吧,我随后就到。”说着便跳下了马车,匆匆往人群里钻了进去。
“诶,大姑娘……”李叔朝苏卿喊了一声,却只看见她匆忙的背影被人群淹没,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声。
“元敖,进去了,你要去哪里?”一个锦衣公子看着转身就走的王慕哲,疑惑的问道。
王慕哲脚步一顿,回了句,“知道了。”
他眯着眼睛看着不远处的马车,刚才的惊鸿一瞥让他看见了一张格外娇嫩妖娇的脸,可不是上次在福意轩碰到的人吗?
只是这朵娇花似乎很怕他呢,不过一个照面就吓跑了,王慕哲勾唇一笑,很好,这个美人儿彻底把他的兴趣勾起来了。
而钻入人群的苏卿却没能像她一开始想的那样成功回到苏家,而是在经过一道僻静小巷的时候,被一双突然横出来的手拉了过去。
“是你,你怎么在这里?”苏卿惊讶的看着面前这个脸上有一道约莫两寸长疤痕的男人,可不就是她爹的那个救命恩人吗?
闵嵇看着她,突然把她搂进了怀里,低声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苏卿还未从他宽厚坚韧的怀抱中回神,即见那张脸朝她贴了过来,她眨眨眼睛,点了点头。
“咦,刚才还见她进了这条巷子的,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一个长得贼眉鼠眼的中年人一脸疑惑的走到苏卿刚才站过的地方,十分疑惑的在四周梭巡着。
后头跟来一个男人,遗憾道:“真倒霉,这样的货色要是卖进念娇楼,咱们日后的酒钱可就不愁了。”
“那姑娘细皮嫩肉的,想来也跑不远,到别处瞧瞧去。”
苏卿垂着眸,听到耳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她才开口道:“谢谢你了,我竟不知身后居然跟着人贩子。”
从闵嵇的角度只能看到她垂下的鸦青色睫羽,在男人眼里,苏卿就是一块香甜诱人的美食,人人都恨不得能把她吞进肚子里,被一群男人目光追逐的她,心里想必十分烦恼吧,“没什么,你太鲁莽了。”
苏卿咬咬唇,没想到她避开了王慕哲却迎来了人贩子,她心里有些泄气,闷闷道:“我知道了。”
想起自己的计划才刚开始,总不能日日呆在家里吧,日后少不了要出门的,要是身后总是跟着诸如王慕哲或人贩子这些人物,她还怎么做生意?
苏卿发现两人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连忙从他怀抱中离开,问道:“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吗?”
最近她都没有去过厢房,对他的情况也只限于瑶光口中所说的不错而已,她竟不知道他出府的事,也不知道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他已经离开苏家了吗?
闵嵇看着她软绵绵的身子从他怀中抽离,感受着怀里还有留着那股惑人的瑰香,他的目光闪过一丝复杂。
“嗯,我暂时不会离开。”依旧是字正腔圆,声音平静得似沉寂的死海,没有一丝起伏。
苏卿看着他站在阳光下越发英挺伟岸的身躯,细细打量他,她才发现,这个男人真的是出乎寻常的高大,除去那一道看起来还有些骇人的疤痕,他的容貌看起来比夜晚的时候还要英俊迷人。
她微怔了一会儿,突然问道:“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闵嵇见这个少女又用这种艳光迷离的眼神看他,还用这种娇嫩靡软的语气问他的名字,心头忽的一软。
“闵嵇。”说完这两个字,他大步一抬走出了巷子。
完全没有注意到,听到这个名字的苏卿眼里闪过一道惊骇的光。
他,他竟然是闵嵇!
苏卿怔在了原地,她怎么都没想过他的身份居然是……
她猜测过他的身份,也早就知道以他的气势来说身份必定不凡,可她没有想过,他竟就是那个闵嵇,那个鞑靼人的未来首领。
苏卿想起鞑靼人的凶残成性,想起他们残忍的以人肉为食,后背是一阵阵的发凉。
她开始怀疑把他救回来,究竟是对是错?
闵嵇见身后迟迟没有动静,便回头看了一眼,苏卿对上他的目光,突然觉得那平常看来只是冷漠的目光,如今却似带着血腥和戾气,她脸色一白,吓得退后了一步。
闵嵇看着她惨白的脸,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大步离去。
见闵嵇转身就走,苏卿依旧心有余悸,然而害怕过后,她却又冷静了下来,她以前只听过鞑靼人的行径残忍得令人发指,可从没有听说他们的首领闵嵇带头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而且……他跟那些凶残嗜血的鞑靼人又有些不一样,他曾经报答过她的,因为一份恩情。
苏卿看着走在前方的闵嵇,伟岸的身躯投在地上而显得越发修长挺拔的光影,她不能一杆子打死一船人,起码对于闵嵇来说,他从来没有伤害过她和她们一家,就算是鞑靼人,他也是鞑靼人中还有保有良知的男人。
而且按照以前的记忆来看,闵嵇骁勇善战,威武不凡,如果有他在身边保护她,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苏卿目光一闪,小碎步跑上去,然而在离他的背影越来越近时,她的嘴唇嗫嚅了一下,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这一犹豫让二人的距离渐渐拉远,苏卿看着那个头也没回的男人,无奈的叹了口气。
“姑娘你可回来了,你怎么能一个人就跑掉……啊,你……”瑶光在角门看见苏卿的身影连忙跑出去张嘴就说了一通,随着闵嵇的走近,瑶光的视线也不再受背对着他的光线影响,所以她清楚的看见了他脸上的疤痕,瑶光吓了一跳,白着脸连话都不敢说了。
她见过这个男人,那时候的他脸上身上都还裹着纱布,她知道裹着纱布的地方一定有伤口,可是却从未想过他脸上有这么一道骇人的疤。
闵嵇丝毫不为所动的走她面前走过,仿佛瑶光就是一阵空气似的,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苏卿看着他的背影一叹,想怪瑶光大惊小怪都不行,因为她第一次看见他时也是被吓到了,就差没有尖叫而已,让苏卿欣慰的是,这个男人对容貌不在乎,所以也不但心瑶光会惹急了他。
瑶光看着他的背影离开视线,后怕的拍了拍胸口,“姑娘,他的脸好吓人啊。”
苏卿没接话,一边进了角门边问道:“事情怎么样了?”
瑶光一直等着跟苏卿邀功呢,她这一提顿时就呵呵笑道:“姑娘的妙计一出哪儿有不成的道理,姑娘你是没看到啊,那泼妇听了大夫说要忌口之后那脸色可难看了,一会青一会白的,我想她现在就该后悔死让大夫把脉了,叫她跟姑娘装亲密,活该!”
苏卿想到万氏吃哑巴亏的模样,也是愉悦的笑开了。
*
*方歇,赵婧白嫩的手缠上了贺彦的胸膛,贺彦挑了挑眉,“还来?”
赵婧咯咯媚笑,眼波流转嗔了他一眼,“你是想让我爬回去不成?”
贺彦一笑,对赵婧这句变相的表扬很是满意,故捏了捏她的鼻子,爱怜道:“这小嘴儿真是会说话。”
赵婧甜滋滋的笑了,想到一会儿又要跟情郎分开,她心里就是一阵阵不舍,贺彦没太注意她的表情,反而问道:“你上次说苏治经常跟他那个举人侄子呆在一起,这回可打听到了他们意欲何为了?”
赵婧见他又提起苏家,不满的撇撇嘴,“还能有什么,那苏璨是要参加今年乡闱的,那酸秀才只能看不能参与,馋不死他。”
贺彦皱着眉,却认为这事情没那么简单,赵婧看他一脸凝重,不由笑道:“你该不会以为那酸秀才是要跟苏璨一起去参加乡闱吧?”
贺彦挑挑眉,不应该吗?
“咯咯,苏治哪有那个胆子?他要是敢提一个字,刘氏那婆娘就能把他的耳朵拧下来!”赵婧见他一脸怀疑的表情,当即就幽怨的嗔了他一眼,“我亲自帮你打探的消息还能有假?你只是在苏家商铺路过一两次没有看见苏治而已就到处怀疑,至于吗?我可是知道他每天都会去铺子里拿账本的,他要是真想赶考,还有这心思吗?”
贺彦见她恼了,连忙搂着她一顿轻哄,倒没再往那个方面想了。
待赵婧穿戴好之后,临要出门时,贺彦开口说了句:“最近我都很少见到苏卿,再这样下去对我的计划很不利,你找个借口把她约出来吧。”
赵婧脸色骤变,她正对情郎恋恋不舍的时候,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却已经在想别的女人了!
赵婧的目光盈满浓浓的怨恨,这短暂的沉默让贺彦疑惑的抬起头来,赵婧心头冷哼,敷衍了句,“知道了。”便匆匆走了。
*
苏卿在看完当天的账本之后,便吹熄了烛火准备歇下,当心神放松下来后,脑子里便自动回放起今天所发生的事情,闵嵇高大伟岸的身躯跃入她的脑海,她不禁又想起了白日里的那个决定。
他那样有名且地位尊崇的人,会屈才在苏家当她的护卫吗?虽然现在的他还没有八年后的名动四方,可苏卿还是不敢确定。
但是这张脸,苏卿抬手,摸了摸那细嫩光滑的肌肤,片刻之后,她突然掀开绣衾起身,披上外衫就往外走,不管他愿不愿意,总要问过了才知道。
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寂静的厢房,苏卿轻轻敲了敲门扉,却迟迟不见里边的人有回应,苏卿想到自己以前来都是门也没敲就进去了的,也没见他不喜,便缓缓推开了门。
吱呀一声,跃入眼帘的依旧是一片黑暗,苏卿没犹豫的走了进去,并随手把门关上,轻声开口道:“闵嵇,你睡了吗?”
黑暗对闵嵇来说根本毫无阻碍,他的眸子可以清楚的看见苏卿的脸,披散在她肩头青丝为她添了几分慵懒,那一双在黑暗中寻找的眸子越发艳冶迷离,红嫩的小嘴吐着靡软的字眼,异样的惑人。
闵嵇的目光一闪,开口道:“这里。”
苏卿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这声音沉稳有力,根本不像被她吵醒的样子,难道他一直在黑暗中注视她?
苏卿撩了撩脸颊的碎发,朝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适应了黑暗的环境之后,苏卿依稀看到了坐在圈椅上,坐姿端正的男人。
苏卿用一副咱们来打个商量的语气道:“你既然没睡,不如听我说句话怎么样?”
闵嵇看了眼苏卿因为思考而显得特别神秘美丽的眸子,低沉道:“嗯。”
苏卿搬来张鼓凳坐在他对面不远处,低声道:“你有武功又聪明,我身边正需要一个像你这样人保护我的安全,我虽然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离开苏家,但是你哪怕能护我一天也是好的。”
需要他这样的男人?闵嵇听见这句话眸子暗了暗。
苏卿见他沉默,又继续道:“我不会让你做白工的,一天一两银子,存起来等你离开的那一天也有盘缠了……”
说完,苏卿朝他看了一眼,见他大马金刀的坐在椅上,双手抱胸,面无表情,她根本看不出他是个什么态度。
“要不,一个月四十两?”
话落,屋子里还是寂静,苏卿的眉头皱了起来,就在她猜测他是不是不愿意的时候,闵嵇起身了。
他朝她走去,俯下身子看着面前这个少女,骨节分明的手指攫住了她精致得无可挑剔的下巴,苏卿微怔,稍稍侧头避开了他灼热的呼吸,问道:“可是我说错话了?我没有侮辱你的意思,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的。”
闵嵇的手从她的下巴攀上了她的脸颊,在那柔嫩得不可思议的肌肤上轻抚了一阵,随后放下了手,开口说了句:“成交。”
苏卿一喜,嘴角的笑容想止也止不住,“嗯,多谢你了。”
这一抹笑像嫩蕊绽开了妖媚的花苞,每一片花瓣都透着颤巍巍的娇嫩,尽管还稍显稚嫩,却已经散发出了令人倾倒的美丽风姿。
闵嵇看了一会儿,便转过了身朝榻上走去,苏卿见状朝他说了句:“以后我若是要出去就来叫你,其余时间你是自由的。”便出了厢房,轻轻关上了门。
屋子里的闵嵇却站在原地,伟岸的身躯像化作了雕像,屹立不动。
隔天一早,姚沛良依约来了,苏卿带着瑶光去花厅见他。
“东家。”姚沛良见是她,连忙起身问候了一句。
苏卿笑笑,让他坐下,开门见山的就道:“呆会儿我会带你去见我爹,其实也没什么,他只是担心我受骗而已,你该怎么说便怎么说,我爹因为科举的事抽不开身,所以家里的生意暗地里都是我在打理,伙计们还不知道这事,聘请你来也有部分原因是为了让你坐镇铺子,希望你也不要说出去。”
姚沛良闻言只是有些讶异,却很快接受了,“东家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了。”说着却从怀里拿出了一把钥匙放在桌上,“这是那些人交给我的,说是东家要求的,我给你拿来了。”
苏卿淡淡一笑,白掌柜不仅被打了一顿,还丢了铺子里最重要的钥匙,这下场可想而知,“不用了,丢掉吧。”
姚沛良有些讶异,却没问什么点了点头。
“走吧,去见我爹。”苏卿起身领着他往苏治的院子走去,听到丫鬟的禀报,苏治才从书堆里抬起头来,他理了理身上的衫儿,说道:“把人请进来。”
苏卿进门即见到眼下有些青黑却格外精神的苏治,上前欠身道:“爹,这就是我聘请的姚掌柜。”
“见过老爷。”姚沛良朝苏治一揖,态度有礼,脸上的表情却不卑不亢。
苏治一打眼就知道女儿挑的这人不错,便呵呵一笑,请他落座,苏卿在不远处的圆凳上坐下,听着他爹对姚沛良的一番问话,跟那天她问的差不多,只是比她更详细一些,姚沛良则从始至终都是那副稳重的表情,便是苏治的一些问题涉及了不少*,他也没有逃避的一应回了,苏治是越听越满意,对女儿看人的眼睛由衷的表示了赞赏。
“以后铺子里的生意就倚赖姚掌柜了,我这就带你到铺子去,店里的伙计都是老实本分的人,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尽可来问我……”
“我知道了。”
苏治一笑,拍拍他的肩头当先走了出去,姚沛良路过苏卿的身旁时还朝她微一颔首。
苏卿回以浅笑,二人走后,苏卿起身开始观赏起苏治的屋子,她爹喜好收藏古玩,所以这房间内,不见一丝一毫的奢华,反而透着一股雅致的古朴气息,因为要温书备考的原因,整齐干净的屋子不免要被摆放得零零散散的书籍打乱,苏卿随手抄起一本翻看了起来。
“怎么?你也对这些书有兴趣?”苏治回来即见女儿对着他的书本看得津津有味,他不禁又是一阵诧异,“以前你可没这个耐心的。”
苏卿放下书,走到他下首的圈椅上坐下,笑道:“人总是要长大的,对了爹,过几日就是博茶商会了,我想去一趟。”
苏治端着茶盏的手一顿,叹道:“以往我在的时候去凑凑热闹就算了,如今铺子你在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咱们家又没那等金贵的茶叶,就是有了,被富商看中,咱们也没有货源,一切都是白搭,所以我还是不主张你去。”
“爹放心吧,这些我会准备好的,只是我去清河县的时候,生意就麻烦你照看了。”
苏治微怔,随即无奈道:“感情你是来知会我而不是来跟我商量的,你这丫头。”
苏卿呵呵一笑,起身欲走,“这事我会跟奶奶和娘说的,就不打扰爹温书了。”
苏治看着女儿娇俏的背影,无奈的笑了笑。
苏卿出院子时正遇上了苏璨,“七堂哥,你来找我爹吗?”
苏璨温厚一笑,晃了晃手里的纸卷,说道:“嗯,昨天我跟叔父一起温书的时候,他有几处问题不太明白,我便连夜加了详细的注释,为了不耽搁到叔父学习,我便想给他送过来。”
苏璨可是三元及第的天才,未来的状元爷,有他指点,苏卿越发觉得他父亲的官名有望了,苏卿心生感激,忙道:“多谢七堂哥了,我真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才好,你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如果有的话千万不要客气。”
苏璨有些惭愧,“堂妹,你每个给我五两银子的修金,我不过做了这些小小的事情而已,真正该感激的是我才对,你就别再说这些话来臊我的脸了……”
“咦,璨哥儿来了,快进来坐,跟卿卿聊什么呢?”苏治在屋里就听见了苏璨的声音,原以为苏璨不可能这么早过来,谁知越听越像,便走到门前一看,谁知真的是他,便兴致高昂的唤道。
苏璨想起跟苏卿的小秘密,也不敢在苏治面前说下了去,忙朝苏卿歉意道:“堂妹,我先进去了。”
“嗯,七堂兄要多注意身体。”苏卿往旁边一让,笑着嘱咐了他一句。
苏璨点了点头,脸上挂着笑朝苏治走去,苏卿看着她爹跟苏璨关系融洽得像多年的好友一般,欣慰的笑了笑。
苏卿走过垂花门,又往铺子后门走去,没在后门看见姚沛良,反而是搬着茶叶的阿成看见她之后,抹了把汗憨憨的走了过来。
“姑娘,听说你昨天来找我了,不巧我昨天送货了去了,我正要找你呢,你就来了,那边的人有消息了,原本早该好了的,只是那个写得一手好字的高瘦男人……哦,就是老爷聘请来的姚掌柜不在,整理下来就慢了不少,到昨晚铺子关门了他们才找到我,大半夜的我也没法交给姑娘,就拖到现在了,喏,这是他们让我交给你的东西。”
苏卿接过来,浏览了一遍,片刻后,她抬起头道:“嗯,这次比上次的详细多了。”
“呵呵,听说这还是姚掌柜交代他们的呢,不过奇怪的是老爷是怎么找上姚掌柜的?他们好像不认识啊……”
苏卿没有回答,只说道:“听说姚掌柜的妻子还住在那片地方,你不要把他在这里当掌柜的事说漏嘴了,不然那些人眼热起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阿成还想着再见到他们时跟他们好好说道说道呢,闻言他脸色一正,忙道:“不会不会,我一定不会说的,城南那个地方住的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了,大姑娘你放心吧。”
苏卿点点头,她看着纸上的字,突然低声朝阿成说了几句,阿成惊讶的瞪大眼睛,“姑娘,这,这能行吗?”
“你只管让他们这样做就成,事情办好了就把剩下的银子给他们。”
阿成挠挠脑袋,憨憨的哦了一声,苏卿没再问什么,让他回去做事了。
回到院子,翻开账本把陈柄欠她们家的银子一条一条的列在纸上,看着满满一张纸的数目,苏卿冷冷一笑。
夜幕降临,天空挂满点点繁星,浩瀚的星空仿佛无边无界,苏卿推开窗户静静的看着,让瑶光想起了汤寰邀请她姑娘去赏月的事,她不屑的撇了撇嘴,最终还是不打算跟苏卿说。
看了一会儿,苏卿道:“瑶光,我要出去一趟。”
“姑娘,这都晚上了,你要出去做什么?”
苏卿知道不说出个正当的理由,瑶光估计不会让她出去,便道:“昨天我出去的时候碰到庞家堂姑娘了,她让我夜里过去跟她赏月。”
瑶光看了一眼窗外高悬的明月,心道怎么又是赏月?她撅着嘴道:“庞姑娘怎么恁的任性,都晚上了还叫姑娘过去,姑娘咱们不去不成吗?”
苏卿嗔了她一眼,“你以为庞姑娘是那些一般人?她既然说了定不喜我们推脱。”
瑶光撇撇嘴,“那姑娘为什么不带上我?”
“你都说晚上了,且我又没有什么赏月的好兴致,我一个人去那儿坐坐就回来了,那庞姑娘是个喜静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瑶光听她说得有板有眼的便信了,那句快去快回让她放心不少,她取过一件披风帮苏卿系上,“虽说如今有四月天了,可姑娘还是得注意点,正巧这两天晚上风都有些大,姑娘别着凉了。”
“嗯,我知道,呆会儿你去我娘那说一声,如果她还没歇息就说我去庞家了,让她别担心,你要是乏了就先去休息,不用等我了。”苏卿拍拍她的手,往外走去。
苏卿出了院子直接去了闵嵇的房间,不过这回她才把手放在门扉上,门便从里边被打开了,苏卿的手正用了力往前推,这开一门她便往前一个趔趄,直直扑进闵嵇的怀里。
闵嵇感觉到一块冰凉丝滑的柔软娇躯贴过来,闻着那一阵阵惑人的幽香,没有推开。
苏卿倒没有跟他胸贴胸,因为中间有一双手挡着,也就是这个动作,她放在他腹前的手能清楚的感觉到那一块块坚韧结实的肌理,薄薄的夏衣下,是极具爆发性的力量的肌肉。
苏卿脸上有些发热。
她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撩了撩脸颊边的碎发,道:“你要出去吗?我想让你跟我出去一趟,你有空吗?”
她跟本没往闵嵇开门迎接她的那方面想,因为她来了这么多次,都没见他这么热情过,所以只以为他也是要出去,两人只是凑巧的碰在一块而已。
“好。”闵嵇看着她黑幽幽的脑袋,没有拒绝。
苏卿松了口气,脸上的嫣红已经褪下,她淡淡一笑,“嗯,走吧。”
苏卿早在白天的时候就吩咐李叔了,所以苏卿出去的时候,李叔笑笑的去驾马车,牛婶则讶异的看了她两眼,问道:“姑娘这是要出去?”末了,那目光还在闵嵇身上停了停。
“嗯,我去庞家一趟,为了保险起见我把闵大哥带上了。”苏卿乖巧一笑,天真的指了指身后的闵嵇。
闵大哥?牛婶知道她说的大概就是这个高大挺拔且脸上有一道疤痕的男人了,见苏卿笑得天真无邪,忙笑道:“哦,原来是庞家啊,姑娘可是去见上次那个带着好多丫鬟过来的漂亮姑娘?”
“嗯,她邀我去赏月,她不喜别人迟到,牛婶我先走了啊。”
牛婶笑笑,“诶,姑娘走好,路上小心点。”她看着闵嵇的背影,有些疑惑,上次他也是跟姑娘一起回来的,只是她一直守在角门这,怎么从没见过他从这里出去呢?难道他是从铺子那里出去的?
原来这个人姓闵啊,在苏家住了这么久,她还是才知道这个老爷的救命恩人姓闵呢。
只是姑娘好像也只在他伤着的时候去看过一眼吧?怎么这么熟悉了,还亲切的称他为大哥,就是老爷去看过他几次,都没有这么熟悉呢,真是太奇怪了。
坐在马车里的苏卿尴尬了,她想到去找闵嵇帮忙,却忘了要怎么处理他的出行问题,所以现在的情况是,两人同坐在一辆马车内。
高大的闵嵇在这逼仄的空间内就像一座大山,让苏卿感觉到了极大的压力,随着马车的摇晃,两人的身躯时不时的便要贴在一块,苏卿避了几次,发现避免不了以后便不管了。
苏卿想到李叔看见她们二人同坐一辆马车的表情,便开口道:“闵大哥,我明天去跟我爹说让你当我家的护卫吧?”
闵嵇抱胸坐得端正,只是嗯了一声。
李叔听见了,心里的疑问才散了去,原来是护卫,这样也不奇怪姑娘会带他一起了。
到了北大街,苏卿在一处灯火通明的酒楼处下了马车,朝疑惑的李叔道:“庞姑娘就在楼上,李叔且等我一等,我一定会尽快回来的。”
李叔这才一笑,“哦,那姑娘去吧,玩得开心些。”
苏卿笑着点点头,让他把马车停好,在李叔调头的一瞬间,苏卿拉起闵嵇的手就往一处巷子窜了进去。
走进巷子,放下他的手后,苏卿说了句:“跟我来。”
便轻车熟路穿过几条阴暗的小巷,她的脚步很快,闵嵇手长腿长却走得很悠闲,过了几处巷子,前面便渐渐热闹了起来,到处是姐儿的调笑声,一股化不开的浓郁脂粉香气扑面而来,苏卿不舒服的皱了皱鼻子,路过一条暗巷时,墙壁上突然贴着两道耸动的身影,苏卿看了一眼便低下头小心翼翼的从他们身旁走过。
闵嵇目不斜视,他只是紧紧盯着苏卿的背影,看着她脸上过于冷静的表情,神色不明。
苏卿走进了离脂粉巷子不远的杨柳胡同,在一处白墙灰瓦,颇为宁静的宅门前停下,苏卿在门口走了一遍,看见墙角下林大楚等人打下的记号时,目光一亮,“就是这里了。”
她伸出白腻的手贴在门前,轻轻一推,连声音都没有发出一声,便轻易的推开了门,苏卿暗忖林大楚他们也不是寻常人,连这个都办妥了。
这是一个两进院的宅子,布置得很是精致,苏卿挑了一间烛光明亮的房间走去,还未走进呢,耳边便是一阵阵声势颇大的暧昧动静。
闵嵇见她停也不停的往前走去,抬手拉住了她,说了句,“等着。”便跨步走了过去。
苏卿站住了,讶异的看着他凛凛的身躯大马金刀的走到门前,砰的一声踹开房门,力气大得似要把门扉撕碎,然后里边就传来了几声尖叫,闵嵇踏进去后便是一阵乒乒乓乓的桌椅翻倒之声,里边的惨叫更是凄厉了,又砰砰响了几声,不多会,便只剩下一阵哭爹喊娘的求饶之声。
闵嵇走出门口,朝她一点头,“好了。”
苏卿这才动了,她抬步走进了房间,这一看倒是让她微愣,只见屋里狼藉不堪,被吓得不轻的两人晕了一个,陈柄还勉强醒着,不过身上却压着一张锦榻,只露出个头,脸色涨得通红,离晕过去也不远了。
陈柄见到苏卿时先是目光一亮,当看到高大的闵嵇跟在她后边进来时,立即煞白了脸道:“姑娘饶命啊,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而已,我上对得起天地,下对得起良心,从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连一只蚂蚁都没踩死过,姑娘这样大动干戈,是不是弄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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