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掉在地上一沓一沓的现金,我皱起眉头,如果不是为了金钱,那这流浪汉非要跟着我们的理由是什么?
“小兄弟,你能否告诉我们为什么非要跟着我们?”我问道。
流浪汉低下头,陷入沉默之中。忽然间他抬起头,直直地看着我和羊欢。他双拳紧握,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他深吞一口气,似乎不顾一切地说道:
“我觉得兰城不安全,我想跟着你是因为你们不仅强大,而且干净!”
“干净?什么是干净?”羊欢问道。
“就是身上没有那种气息。”
“你说的是什么气息?”我再次问道。
流浪汉缓缓站起,用手指向周边行走的人,站在高楼处观望风景的人,近处吃饭游玩的人,我们三人随着流浪汉手指的方向看去,才发现众人似乎有些异样。他们的动作变得有些机械而呆滞,表情中带有一些并不自然的夸张和修饰,如同带着面具一般。
“大概四个月前,兰城人开始变化,人们渐渐变得不爱工作,只爱享乐,白天没有人,晚上都聚集在酒吧、舞厅等处,就如同黑暗中的生物一般。我的老板、同事、亲友们无不如此,我是流浪汉,是因为我感觉到自己与他们格格不入而逃出来的,哪里都去不得,唯有在这老楼的走廊里还算清净,无人叨扰。更为可怕的是,这里不但人人开始变得堕落,还变得极为危险,有两次我亲眼看到这里的人死后变成蛇一样的黑影消失在墙壁上。兰城处处是危险,唯有你们才让我觉得安全。”
流浪汉带着玩伴惊恐躲在我
身后,说完之际还不住向四周张望,在确定无人监视后才算松了一口气。
“果真如此?”小雅问道。
流浪汉不再言语,而是直直地点了点头。
联想到近年来在兰城发生的一切,对于流浪汉所说的一切我不觉好奇。只是一时间难以查明太平基金究竟以什么样的手段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事,这比起当年在兰城掠夺人口更为可恶,这分明是在毁灭兰城。
“好,你跟我走吧。”我说道。
听到我的允诺之后,流浪汉几乎凭空跳起。他飞快地将现金装进自己背包,从门口一处废旧的角落里开出一辆崭新的汽车。这是一辆新款的轿车,连车检标志和合格证书编码都还没来得及撕,流浪汉径自打开车门,请我们上车后自己坐在驾驶座,随着汽车启动,朝兰城酒店进发。
“我叫刘子安,以后叫我六子就行。”
话语间汽车已穿梭在兰城的大街小巷,车窗外不断闪烁而过熟悉的风景,带着六子的恐惧和我的晚班忧虑稳稳地穿行着。
“这是我逃跑计划的一部分,很久之前我就买了这辆车,准备趁乱逃走,如今看来是不大可能了。”
六子一手握着方向盘,一边快速挂挡,展现出他出众的驾驶技巧。
“逃走?你也太夸张了吧。”
“这并非夸张,我始终觉得兰城不是久留之地。有一天我逃到隔壁京安市发现那边跟兰城的情况别无二致,无奈之下,我只得回来,好歹兰城我还算熟悉,如果在京安,恐怕我活不到现在。”六子说道。
“你的意思是现在兰城的街道被封了?”我问道。
“只是不得随意进出,但这件事本身与封路又有什么区别?”六子说道。
“每一件事情背后都有太平基金的身影,到现在我才明白师兄当年面对的敌人有多么强大。这一次他们卷土重来,不知道造成多大的悲剧,而我们不论如何也要阻止这一切!”
小雅坐在羊欢身前,极为坚定地说道。
“阻止,不可能的!现在是我们被包围,那什么去阻止别人?”六子问道。
我看着窗外风景,陷入一阵沉默之中。事态显然比我预想的快得多,甚至让我始料不及。我原本以为这段时间还暂且可以相安无事,想不到太平基金率先行动,将戕害的对象变成这这一带的寻常百姓,用心之恶毒实在无出其右。
“师兄,东南方位有异样。”小雅说道。
“不好,刘剑锋有事!六子,转向东南!”我惊呼道。
“坐稳了!”
六子说完后猛踩油门,汽车在六子稳妥的控制之下调转方向,急速朝兰城东南奔驰而去。
“我们所要面临是一场长期的极为艰苦而危险的战争,你要想好,一旦加入,要么胜利,要么死亡,不会有第三条路给我们选择,你有觉悟么?”
我内心沉重,想着刘剑锋,想着即将到来的一切,严肃地问六子。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六子笑道。
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