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多说,便摆了摆手示意北枳快去,北枳点了点头。匆忙的向屋内跑去,戏院主子一贯身体不好。一直以来都是北枳在照顾他。爷孙二人情同父子可谓是相依为命,相互支撑。
北枳刚走到屋内,便看到苍颜白发的戏院主人,坐在主堂之上,一脸严肃的看着他,一声呵斥道:“跪下!”戏院之内自然是规矩森严,尽管不知是为何事,但既然戏院主子开口,哪怕是非常受宠的北枳,也是毫不犹豫的跪在那里听候发落。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竟然渗出一些血色,北枳深情关切的说道:“不知北枳犯了何事,还望爷爷莫要大动肝火,有什么尽管惩罚北枳。莫要气坏了身子。”
苍颜白发的老人拄着拐杖,身形居楼,一步步的走到北枳的面前,屋内空旷,拐杖每次敲在地面上都会发出沉闷的回响,老人开口尽管身形年迈,却也是中气十足:“那淮家少爷找你何事?”北枳的额头上渗出一丝丝汗滴,以往每次从来不会说谎,更不愿欺骗对他恩重如山的爷爷,但这次竟然出奇的心中有了些异样,慌忙回答道:“那淮家少爷并没有什么事,只是找孙儿闲聊一番罢了。”
“哼!”不知为何老人竟然是面露愤怒,额头之上也是青筋暴涌,厉声呵斥道:“我不管你和那个小少爷说了些什么。但你给我记住。咱们戏子是下九流的行业,人家衣着富贵,锦衣玉食,我们便是一个地一个天。但如今,不过是对戏曲感兴趣,万万不可把戏院的事和别的事勾连在一起,你们本就不是一路人。摆清楚你们的身份,咱们只不过是个陪着笑脸的戏子,那群阔绰的大爷,不管说得怎么天花乱坠,可终究到头来不过是他们的一时兴起,他今日可以捧你,明日自然也能去捧别的角!”
北枳从小在女儿院里和女子一块长大,自然是免不得有些许女子心理。自然是心细且善良,看到老人这么生气,赶忙慌忙的应和道:“爷爷教训的是,一直从不敢忘,只是,那淮家少爷花了钱,北枳过去给个面子罢了。在北枳眼中的南家少爷和别家少爷没有丝毫的区别,不过是富贵人家来这里寻欢作乐而已。”
听到北枳的话,苍颜白发的老爷子,似乎有些放心。“来,乖孙儿,爷爷这也是怕你走了那些老路子。”老人招呼着杯子来到自己身前,温柔的抚摸着杯子,破皮的额头,晶莹的额头上,留着一点血丝,在看着北枳通红的双眼,老人不禁有些心疼。一把将北枳抱在怀中,安慰的说道:“傻北枳我看到你,就像是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呀。今天看到你在戏台子上那一亮嗓,可着实给了我不小的惊喜,你看那台下的宾客,哪个不是大声喝彩?今天你也算是起了名头,从此也算是个能被人记住名字的角了。”
北枳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搀扶着老人颤抖的身体,将老人引到座位旁边。贴心的倒了一杯水,双手毕恭毕敬递到老人面前,为了照顾老人的身体,也是压低声音说道:“这都得多亏了师傅的教诲。我现在觉得自己也只不过是刚刚入了门,以后还需要多多练习才好。只是我听人家说淮家老爷素爱听曲儿,可是为什么从来不进咱家戏园子”?
老人喝了一杯水放在一旁,嘴角挂起一抹笑容,看向远处,北枳立在身旁,也是不愿打破这难得的宁静。
“爹!”那名模样俊秀的小少年,正是此地首富,南家的公子——淮南橘!只见他像是一头灵巧的燕子一般,跳过门槛,向着主屋跑去。
院内的仆人也是见怪不怪,没办法,淮家老爷晚来得子,对于这淮南橘也是素来疼爱有加,一些失礼之事自然也不会过多计较。
淮南橘轻车熟路的在自家走廊上飞奔。路过自家院内的池塘,随手抓出一把鱼食,向着湖内撒去,一时间湖中锦鲤跳跃,也是热闹非凡。倒是将旁边的两位不过十来岁的侍女。一时间吓得惊慌失措。
没有过多停留,淮南橘一路小跑的来到主屋,看到自己的父亲正在书桌之前,临摹纸画。案头上倒是摆放着一本破旧的戏谱。
淮家老爷素来就喜欢听戏,家中收藏戏谱无数,却唯独将这本看似粗制滥造的戏谱,视若珍宝。淮南橘对于戏曲的兴趣,一多半也是受他这位老爹的影响。“怎么了,南儿,别跑这么快,当心摔着了。”淮家老爷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扶着自己成为宝贝儿子。
淮家老爷热衷于家族经营,向来不沉迷女色,对于那后院之内也是极少前去,直到有了这宝贝儿子,才每个月前些日子去后院看看。
淮南橘一时间没能站稳,晃了晃所幸被自己老爹扶住,赶忙开朗的说道:“父亲,今日我去了那离北戏院,着实是不错。我说其他,但是那一首霸王虞姬,孩儿便从未听过如此正宗的,父亲不是素来喜欢听曲儿嘛,不如择些日子,过去看看?”
淮家老爷听着淮南橘的话,一时间有些沉默,最终叹了口气,抚摸着这位自己素来疼爱的儿子。低眉俯首,温柔的说道:“为父早就听说过了,只是那离北园子,是在咱们家北边儿。为父向来不喜欢往北走。”听到父亲这段云里雾里的话,淮南橘,有些迷茫,但是自己不过是一时兴起提议的,他也知道自己的父亲向来不爱出家门。
自然没有坚持,兴冲冲的跑出门喊道:“管家备马!今晚本少爷高兴,咱们去花月楼玩玩。”
看着淮南橘欢脱的身影逐渐离去,淮家老爷不知为何身影显得有些憔悴,莫名的憔悴起来,许久淮家老爷看向北方,颤抖着说道:“此生,可遥遥看着,哪怕只是看着,就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