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不已,等着传召的刘存茂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木着老脸怔了一下,以为可以听到老皇帝改口收回成命,可老皇帝就是铁了心,绝不松嘴。
刘存茂不敢等了,急忙叫人去拟诏书。
初月晚也瞬时间不知所措,而萧贤妃已经从震撼变为心死。
老皇帝心口作痛,倚靠在床头不再言语。此时殿外又有人通报云皇后来到,老皇帝也没应声,只是抬了抬手让她进来。
萧贤妃的妆已是花了,两腮泪痕斑驳。她听见身后云皇后的钗钿声步步逼进,心绪翻涌。
这个夺走了她在宫中一切权威的女人,打破了她全部的幻想和野心,让她沦为如今可笑的模样。
可现在,她的儿子又夺走了自己儿子的一切。
究竟是怎样的孽缘造就了这般境地,还是世间万事本就如此无常。
自己这些年里殚精竭虑,不过是为了永年和萧家。肩负着家族的期望进入宫廷的那一刻,她便再也不是自己。
若是这些背负的也不在了,自己活着的意义又何存?
皇上已经说出了心里话,必不会饶了萧家,唯有永年没了王位,生死却还有余地。若无其他大事将他的丑闻遮掩,势必太子一派会煽风点火,彻底断送了永年!
何况,皇上可是杀过自己的亲骨肉,绝非下不去这个毒手!
许是自己不在这深宫之中,永年和萧家还有一线搏命的希望……
风过,闪烁的灯火忽明忽暗。
云皇后来到近旁,瞥见了地上跪着的萧贤妃,不予理会,只对旁人道:“还不快收拾一下,惊到了皇上龙体如何是好?”
所有人的注意都到了皇后的身上,萧贤妃微微冷笑,拾起身旁一块锋利的瓷片。
初月晚莫名地一阵心慌,急忙低头看向萧贤妃,只见她将那瓷片猛地向着自己的颈子上割去!
“住手!”初月晚扑过来拉住她的手腕。
然而即刻,温热的鲜血已喷涌在脸上。
萧贤妃的脑袋歪向一边,那瓷片深深扎在她的侧颈,凹凸不平的瓷片把伤口豁开,血止不住地染红了衣衫。她贴身的宫女惊声呼喊着,周围的人乱作一团。
初月晚捧住萧贤妃的头颅,试图为她按住伤口,可已是徒劳。萧贤妃的呼吸从脖子切断,血里冒出细小的气泡。她的嘴开合着,似是想说些什么。
可她再也没有发出声音。
老皇帝和云皇后一前一后,悚然地看着萧贤妃断气。太医来看了一眼,只有摇头。
“收拾下去。”刘存茂低声命令,小太监们立即七手八脚地抬起萧贤妃。
刘存茂立刻又对老皇帝拱起腰杆子:“皇上,皇后娘娘,今夜这儿不干净,可别沾染了晦气。”
云皇后回过神来,马上跟着说:“皇上到臣妾那里歇着吧。”
老皇帝还在愣着,呆呆地看太监们把萧贤妃抬走。
“她也跟了朕大半辈子。”老皇帝凄凉道,“朕……还没来得及罚她。”
“皇上不过正在气头上。”云皇后扶着他低头叹息,“萧贤妃何必这样心急呢。”
跟着云皇后来的芙蕖和寒香已是扶起了初月晚,看她浑身是血,二人忙带她去里面更衣。初月晚像个人偶,被领来领去,擦脸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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