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月晚正在思索从哪里下手,忽然听见门里面传来了咳嗽声。
“二皇兄。”初月晚贴着门道,“是你吗?能听到吗?”
里面的咳嗽声停止。
“裕宁?”初永年的话音传出,已经沙哑得快听不出是他了,
“是我,二皇兄是病了吗?”初月晚回应。
牢房内老鼠在稻草中乱窜,初永年缓缓从稻草中坐起来,面向牢门。
他虽面色欠佳,衣衫不整,却也没有过于蓬头垢面失了皇室的威严。然而这一切初月晚并不能得见,二人隔着铁门默默相对了片刻,初永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笑道:“裕宁,你如何进来的?”
“就这么进来了。”初月晚说,“裕宁也觉得不可思议。”
一切在初永年意料之中:“没有什么不可思议,裕宁如此聪明不如想想,不设防的目的,要么是希望有人进来,要么是希望有人出去。这个牢里只关押着本王一个犯人,你应该明白了。”
初月晚眉头一皱。
她的确不再疑惑了。
父皇安排的这一切,而父皇是不可能觉得自己会劫狱的,最多也就是来这里坐着说说话而已。而其他有这个胆量和能耐劫狱的人,便只有太子哥哥和可能听从肃亲王命令的裘鸣。
太子哥哥目前态度摇摆,不会故意和父皇对着干。而裘鸣无论怎么装,都可以确认他在刑部大牢,自然不会大动干戈地先越狱再劫狱。
所以,父皇在观察他会不会自己越狱。
并且,故意给了他便利的条件。
以二皇兄的实力,想从这个门出来易如反掌。而只要他出了这个门,外面的重兵便全然不是他的对手。
父皇就是想看看他,会不会利用这个条件直接离开。
至于他离开了。
那就是谋逆。
“父皇在考验二皇兄。”初月晚道,“二皇兄早就知道。”
“我可不敢揣度圣意。”初永年说。
“你不要出来。”初月晚忍不住提醒,“千万不要选错了路,或许你可以与萧家军会合,萧家军也会因你起兵。可是肃亲王府现在还在羽林军的包围下,阿康和许多孩子还在里面。”
门内传来初永年苦涩的笑声。
“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要进来?”初永年道,“若是我有谋反之心,不如在罪行披露之前就带着一家老小离开京城。可我留下了,进了这个地方,我就有再也不出去的觉悟了。”
“二皇兄果然还是我认识的二皇兄,你从不是极恶之人。”
初永年一时没有回答。
“二皇兄。”
“可我也有没算到的事。”
他的话音落寞,愈发悲凉起来。
牢房里只有铁门缝隙下投过的一丝微弱烛光,他看到影子慢慢地退后,给了他更多的光明。
但初月晚没有离开,她继续面对着门对初永年说:“对不起二皇兄……我没能救下她。”
初永年心口刺痛。
初月晚懂得他的落寞,即便萧贤妃一直是一个专断的母亲,她的决定也几乎断送了二皇兄此生的幸福。
可她依然是二皇兄的母亲。
也许在遥远的某个时候,她也像自己的母后一样慈爱过,温暖过。而她所有的强横专行,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唯一的儿子铺一条通天大道。
那是她被拘禁在这深宫中,唯一所知的,最好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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