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时节,萧氏谋反的余音彻底落定。肃亲王府的男丁也随着押送犯人的车队前往边塞,有些人还来得及道别,有些人则不愿再见故人,默默地离开了。
渺渺烟波笼罩着穿城而过的洛河,待清晨的阳光洗去迷蒙的时候,往昔的恩怨也将被遗忘。
“禀大国师,辅国公府有请。”
“知道了,芰荷,更衣。”
初月晚挥一挥袖,香炉上的青烟飘散。
“辅国公府许久没差人来了,今次或是好消息。”芰荷笑着替她把便服取来。
“外公前阵子为着朝堂上的事避嫌,总也不答应本座去拜访,现在……”初月晚边伸开手让左右人摆弄,边想着,“大抵是前朝的事也定下来了。”
芰荷跟她也有时日了,知道她惦记什么:“肃亲王夫妻葬仪已毕,他的子嗣也都刺配,永无再起之能,老国公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了。”
初月晚听着她的话出神,良久才回过神来,点点头。
“那就去看看再说吧。”初月晚轻笑。
……
辅国公府门外清清静静,唯有几个仆从在扫落叶。
应顺将马车停在门前,将门扉轻启,府上的人立即来拿了脚垫,一只白玉似的小手扶着门框探出来。
“小殿下,您慢点。”应顺搀扶。
初月晚踏出车门,抬眼看了看公府高挑的门楣,缓缓踩着脚垫走下来。她的举止都已不似往昔那般轻快,仪容装束也都愈加端庄昳丽。清秋明媚的晨光洒在肌肤上,犹如温润的羊脂玉。
她落地站直身子,已是和应顺比肩高了。
这一年她仿佛忽然长大了许多,眉眼愈渐舒展,青丝细密如瀑。珠圆玉润的身姿始加修长,皓腕纤细,秀颈亭亭,粉桃子似的面庞也清减成鹅蛋,却还是无有一分棱角。
如今,那似乎总也长不大的稚嫩团子,终于出落成惊世绝伦的美人。
点点光斑在初月晚的眸子里闪烁,即将踏进门槛的时候,她的心忽然悬了起来。
那熟悉的预感再次出现。
“应顺,我们快些。”初月晚不禁心急了起来。
“小殿下您慢点!”应顺跟着一溜小跑。
国公府前堂里,云勤和郎氏已经在等着她了,云勤远远望见,脸上带着笑。
“外公外婆!”初月晚喜上眉梢,头上的步摇叮叮当当地晃着。
她提着裙子几步就跑进了门,灿烂的笑容还没落下。
“真是太久没见裕宁了。”云勤感慨。
“快,裕宁快来。”郎氏起身握住她的手,牵着她过了穿堂,“你看看谁回来了?”
初月晚笑着转头望向院里,枫树下挺拔的身影白衣如雪,一双久违的桃花眼含着柔情,与她四目相对。
“晚晚。”云锦书轻声呼唤。
初月晚悬着的心“噗通”落下,纵步扑向他怀里。
“小舅舅怎么又悄悄地回来了?”初月晚仰起头朝他眨眼睛。
云锦书给她扶了扶差点颠掉的步摇,笑道:“大张旗鼓的话,可就不算惊喜了。”
初月晚看着他,怎么瞧怎么都好,赖住不肯松开。
云锦书被她闹得进退两难,如今待晚晚可不能像小时候那么随意了,他看看屋里一脸慈祥的二老,忽然回过神来,低头问:“晚晚想吃什么?”
初月晚眼睛一亮,开始报菜名:“佛跳墙!粉蒸肉!松鼠桂鱼!桃酥!烧……”
“好好好,今儿都让裕宁吃上。”郎氏合掌笑说。
“锦书啊。”云勤忽然叫道。
“父亲。”云锦书应道。
“你从前喜欢,才修得这么大个园子,可你走,总也没几个人来,都要荒了。”云勤感慨着,“既然回来了,就好好逛逛吧。”
云锦书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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