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若仅仅是一把刀,或许还要看在谁的手上。
可是到底,自己是人。
是可以选择在谁的手上,选择是否露出锋芒,刺向他人。
“原来我在师父眼里,早已无可救药。”云锦书沉声。
“那你也应该记得,我答应过你在这种时候,我们会以何种立场相对。”对方回答。
云锦书清楚。
他会不计一切方式,竭尽全力,将自己除掉。
云锦书低下头,从怀里取出一枚小壶,穿过栏杆递向他。
“如今师父既然要挡我的路,”云锦书道,“我便先送师父上路。”
对方看着他手中的小酒壶。
云锦书的记忆与梦境中重合,他这次的苏醒清清楚楚记得那发生过的一切。
前因后果,明明白白。
在自己递出这一壶毒酒之后,尚在自己盯防下的“裘鸣”断然逃不脱必死的命运,然而侍卫带来了关宪,本是皇上回心转意,要押送他去上面释放。可他却提出要与裘鸣坐一坐。
师徒相聚,难免悲切。一番简短的交谈,将这些年的苍凉道尽。
可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关宪已经发觉那酒有毒。他趁着师父背身说话的时候,一个人饮尽了壶里的酒,用他自己的命,换了师父的命。
他义无反顾,成全了心目里的英雄。
可那位英雄呢?他痛失爱徒,对那隐藏在黑暗里对一切视若无睹的罪魁祸首无法饶恕,他不再静静地观察着等待着一步步的计划达成,愤而越狱追出。
这一壶酒,此时此刻,就在云锦书手中。
……
与此同时,刑部大牢的另一边,也有两个人在无言相对着。
关宪手足无措,不知道是看她好还是不看她好。
“公主殿下……”关宪小声道,“我真的会死在今天晚上吗?”
初月晚认真地点点头:“不过我要阻止这件事。”
关宪被她盯得浑身发毛,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能十指交扣在一起拧来拧去。
忽然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初月晚和关宪都打起了十分精神。
灯火映着人影,是徐闻带着几个狱卒前来,在牢门前对初月晚一拱手。
“公主殿下,关将军,皇上已下谕旨,谅在关将军护国有功,且受伤的那位大人已经得到了妥善的医治,今日殿上之事便不与追究。”徐闻道,“至于南海之事,皇上也会另行考虑,不过皇上许诺,定不会让百姓心寒。”
“皇上终于想通了!”关宪大喜过望,赶忙跪地领旨。
初月晚也松了口气,可是又觉得奇怪:“父皇想开了是好事,南海也的确应该立威,不过这就无罪释放,没有问题么?”
关宪不解:“公主殿下难道觉得有什么不妥?”
徐闻却明白了:“公主殿下的担忧不无道理,微臣也觉得皇上突然将关将军释放,的确是有点突然。可是谕旨就是宫中传下来的,不会有误。公主殿下若不放心,不妨着人好好盯防,以保关将军平安无虞。”
“末将虽不敢说陆路上行军作战比得过诸位北地的将军,可身手也是跳海船练出来的,不会那么容易被奸人所害。”关宪拍拍胸脯,“公主殿下大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