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小玉在玉龙观没一会便走了。
她是一个聪慧有眼色的人,老道玉璞盯着沈欢的目光不只充满戒意,言语间亦是不满。
不只老道玉璞,颜小玉听说秦无衣受伤,也对全须全尾活蹦乱跳的沈欢心怀不满。
只是她够深沉,没表露出来罢了。
现实生活中的颜小玉就像她诗中描写的一样孤独寂寞冷,醉卧低数几更声。
这世间唯一知她心思的秦无衣,不但是奴籍,且还受了重伤。
当沈欢告诉她秦无衣拒绝帮助,自己拖着一条瘸腿回玉龙观的时候,颜小玉眼泪便下来了。她仿佛看到黄昏中一个消瘦的背影,孤独的走在道观的山路上。
他一个是奴隶,是将军府的私产。无论能写出什么样的诗文,无论有多高的武功,他的一切都不属于他自己。
这个世界有严格的等级制度,统治者、权贵高官,上层阶级、地主士绅、甚至普通百姓都遵循着这个规则。
奴隶,及奴隶的一切,都归主人所有。
颜小玉能做的,便是不顾矜持,匆匆看一眼这个身不由己的可怜人。可怜他和自己一样,有着一个漂泊无依的灵魂。
可颜小玉想不到,她一走,秦无衣便醒来了。
玉璞赶紧近前说:“无衣,这女子心机颇深,可不是袁小二那等女郎君,如非不可,且不要招惹她。”
“师父,我知道的。”
“那便是好,一会自己擦下身子把衣服换了,师父去给你熬参汤。”
老妖精玉真站了起来,“一会正源把茶给你端来,且不要出去见风,更不可运功使力。”
说完,玉真也出去了。
正衡把水都打好了,秦无衣脱掉衣服,小心把衬里的腰带收好,投了手巾把身上擦了一遍,只穿了一条裈裤,便坐下来喝茶。
道童正源这次却没走,拎着托盘转圈看他身上的伤,边看还比划几下。
此时伤口已经闭合,暗紫色的血痂还在,手臂和胸前的剑伤居多,主要伤重的还是腿上。
“师叔,这好像是越女落英剑,巫属国闽越人练的。”
秦无衣倒了一杯茶,递过去给他。
正源赶紧摆手不喝:“师祖说我还小,日日溢香便以足够,再多不善。”
“玉真师傅告诉你的吧?”秦无衣看他偷偷咽了口唾沫。
“师叔怎么知道?”
秦无衣一笑:“因为玉璞师父不会撒谎,你喝吧,我不告诉他们。”
“不能说师祖坏话,小心我告诉师祖。”
“是啊,我们互相保密,我不敢说的。”
“师祖说你心眼多,不能上了你的当。”
说着话,正源却把茶杯接了过去,嘴上还不忘强调一遍:“师叔不能说师祖坏话。”
秦无衣很认真地说:“嗯,你替我保密。”
正源先抿了一口,然后又喝了一大口,晃着脑袋陶醉地说道:“仙茶真好喝,师兄都是进阶之时才有三壶。”
秦无衣笑着说:“那两人说的是中土话,才不是闽越人。”
“哼!人的话不用信,剑的话才是真的,观里古籍便是我掌管,各门各派我一看便知。”
“我才不信你这么厉害,你又没见过。”
正源不服,稚声说道:“这种小门小派的剑法还用见?越女落英剑求精幻变,劈扫未犹,善于撩刺,看你身上的伤便清清楚楚。”
“那长刀谁用得好?”秦无衣故作考校问他。
“西蜀圣刀周博长,四阶惊空,善步战,但绝学却是马上拖刀斩,可惜没仗打,一代不如一代。”
“嘿,让你说的,人家不会自己找仗打。”
正源缓缓把茶杯放在木桌上,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哼了一声:“我才不信你,如无战事,刀法代消,这是师祖批注的。”
“好像你都知道似的,那你说后院井房里有什么?”秦无衣突然问道。
正源根本没上套,呲他一声:“师祖没说错,你心眼太多,不能跟你玩!”
长高的小正源一跃而起,出去时候还不忘把房门给关严了。
秦无衣大概知道这些人都是谁了,但玉璞师父告诉他,在没进入四阶之前,尤其杨铁枪,不要找他报仇。
御龙剑在轻功没有大成之前,长兵便是克星,能躲就躲,打不得。
玉璞以为徒弟是被杨铁枪耗尽内力的。
但秦无衣知道,那是因为他控制不好雷霆斩,那一刀飞出去,差点连他一起带走。
当时太乱,他顾不上许多。
回来的路上,秦无衣再细细回忆那一刀,才感到深深的后怕。
当时施用绝断生机的雷霆斩,自己明显感觉到气量不够,那柄刀射出去的同时,也带走了他丹田里的气机。
雷霆斩太霸道了!
怪不得沈欢他们一见便跑。
它不像御龙剑,与自己浑然一体随意而行,就像亲密的战友,每到紧要关头,总会及时扑救。
可他现在还不想让师父知道岳江河死了,更不想让江湖上那些人知道。
这种事可不是说着玩的,随时都能要了自己的小命。
可如何才能练好雷霆斩呢?
玉璞师父亲自拎着参汤回来了,还有不情愿的老妖精玉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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