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峰山的天空飘起零零星星的雪花,刘继隆走出军阵,看着黄昏下一片灰黄色的山谷,不禁悲从中来。
一切都是早都安排好的,对方会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进入这片安排好的林中空地。
现在空地上到处都是梁国兵卒的尸体,无一例外,他们的身上都有射中的箭矢。
有的很惨,射得像个刺猬。
有的倒是痛快,一箭穿喉。
——这不是交战,这是屠杀!
战斗打到现在,连对方究竟多少人都不清楚。他们隐藏在树林之中,树木之上,只要虎狼军一冲,便会在林边损失近半。
所以只能委缩在这空地中间。
可那扬州军那该死的参军事,现在居然要用火烧!
火烧未必会烧死,可是为了扑火,军队一但散开,便成了对方狩猎的目标。箭矢,会在还没看到对手的时候,收割掉他们的生命。
这种情况下,根本等不到雷震前来。
他也知道,对方说天黑之前杀掉他们不是吓唬人的,肯定会下令屠杀。
他也带兵,也知道,将帅言出即行,不然以后怎么带兵。
并且,对方明显就是冲自己来的。
自己没有选择,冲击、防守、等待、都只是一个结果:死!
只有跟他们走,还有一线生机。
刘继隆只能盼着雷震早点撤兵,尽快抽出身追敌,把自己救下来。
“叫你们的参军事出来,我有话问。”刘继隆虎倒架不倒,昂首挺胸站到阵前。
既然对方要活捉自己,就不会射暗箭。
“我家参军事说了,还有一息,再不投降就放火放箭!”
粗门大嗓的兵卒,耀武扬威的拿着两支火把,带着一伍枪兵迎着刘继隆走了过来。
“放下盾牌兵器!后退十步!”
失败者是没有资格谈条件的,对方根本不搭理刘继隆的问话,直接下了命令。
懊丧的刘继隆只能下令,让虎狼军服从,放下武器,后退。
“你们要遵守信诺,放过我的将士。”
“好说好说!”袁松带兵过来,“请吧,太子殿下,我们参军事给你准备了“木轿”。
所谓的“木轿”就是抬谷雨用木棍扎起来的、一个简易的抬椅。
但刘继隆是被捆在上面的,由两个粗壮的兵卒抬着,开始飞奔!
大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是参军事谷雨的命令,没人再敢质疑!
扬州军全程急行,按照事先安排的路线,倒像打了败仗一样逃命似的跑。
即便是这样,在还没到天门河的时候,翻山越岭的扬州军的屁股后面,就响起了梁国骑兵擂鼓般的马蹄声。
“陈杨陈杨,断后!”
谷雨的长袍已经脱了,跟兵卒一样跑的满脸大汗,“拦住梁国骑兵,然后再过河!”
一切按照既定的计划,扬州军踩着简易的浮桥快速跑到河对岸。
陈杨带领兵卒开始设绊马索。
刚绑好,梁国骑兵就来了。
带军的果然是雷震!
谷雨早就算好了,雷震撤离攻营第一件事就是设防御,第二件事就是根据探马的消息,带骑兵追击扬州军。
别看梁军只有一千骑。
但一千骑兵对付两千扬州军绰绰有余。
就算没有骑兵,一万人要追两千人,只要步卒先跑不超过两个时辰,也是轻而易举。
要想带走刘继隆,绕山再回大营是不可能的,那样必会让雷震堵着。他又不傻,肯定会堵住大营附近所有的山路,一旦发现扬州军的踪迹,他就会带着骑兵杀过来。
所以谷雨设计了一个翻山越岭影响骑兵追击速度的路线,但一样眼看着对方就追上来了。
骑兵后面跟着步卒,队伍举着的火把连起来一眼望不尽。
谷雨边在前边跑边喊:“袁松,把大小姐扛起来快快过河,汤黍汤黍!你和王家大把东西都带上,少一件拿你俩是问!”
虎狼军的刀和盾全是扬州军的战利品,还扒下来对方五百多套革甲,谷雨会过日子,能要的一点没给对方留下。
“布阵布阵!弓弩手先过河,布阵!”谷雨喊的声嘶力竭。
他很清楚,雷震跟许战雄对线五五开,那还是许战雄是守方。要是打自己,那就跟打面条一样,只要一交锋,瞬间就会被人家碾成齑粉!
所以,绝不能让对方过河!
雷震是老将,很清楚谷雨的意图,也知道他的战略部署。
他冷静的命令一队骑兵去趟绊马索,命令另一队绕过去,务必保住浮桥!
可雷震万万没想到,陈杨在沿河布满了藏钉夹!疾风而至的骑兵刚一过去就人仰马翻。
这玩意人踩上去最多把脚扎坏,马要是踩准了,那就不只是马的事,人也会跟着受伤。
趁着这点时间,陈杨掩护着一直守护河边的辎重兵快速过河,然后毁桥。
而此时,雷震已经排掉绊马索,追至河边,急令弓弩手射箭,射杀毁桥的扬州军。
已经安全过河的谷雨也命弓弩手还射,掩护辎重兵毁桥。
天门河河宽近百丈,这个距离,除非力气非常大,否则弓箭的伤害十分有限。
到底没拦住扬州军把桥毁了。
水深不知道多少,没有船,浮桥的木板已经被冲走了。临时再搭浮桥,少说也要大半天时间。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