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后悔

    月上柳梢，云淡星稀。

    绮罗汀的芙蕖池边，厉以聿独自坐在桌前，已经喝到微微有些醉意了。

    他拿起桌上那块玄铁，看来又看去，含混不清的说着：“你明明有我们的信物，可是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拿出来呢？”

    又是一杯酒闷了下去。

    厉以聿：“是啊，你为什么不拿出来？还不是因为你心里知道，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相信你。你害怕再一次解释，却又要再一次面对我的不信任。”

    “何况，你救我的时候那么艰难，那个玉佩大概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摔碎了。我昏迷了，也没有告诉你那个玉佩里面就是玄铁。所以你捡到了玄铁，却不知道那个就是我的玉佩。”

    夜色冷清，芙蕖静默不语，只有厉以聿和自己的影子在晃动着，没有人回答他的话。

    绮罗汀外，几个等着伺候的丫鬟站在院子外面，她们听不见厉以聿说什么，倒也审时度势，不敢贸然进院打扰王爷，只能在外面凑成一堆，着话。

    一个小丫鬟小声的嘀咕：“我们王爷本来不是对那位王妃特别看不上的吗？平时一副恨不得她早死了的样子，怎么她真的死了，王爷却独自跑来这里喝闷酒？”

    “可不是嘛，我还听说，王爷现在身体这样，都是因为去下水找王妃的尸身的缘故呢。”

    他受伤昏迷的事王府都知道，但是没几个知道原因的，听了这话之后丫鬟们纷纷表示不信。

    “不过，”又有一个消息灵通的，“我可听说，现在绮罗汀都准备腾出来了，王爷好像要让那新夫人搬出去，换个院子住。”

    之前那位如夫人都差点晋升为王妃了，眼看着婚期都要定了，竟然又有这个变故？丫鬟们来了精神，开始扯着其中一个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丫鬟猛地追问：“环翠姐姐，这是真的吗？”

    环翠本就是前王妃的贴身丫鬟，知道的比他们应该多一些。

    环翠原本安静的站着，被扯来扯去，无奈的说：“你们小点声，王爷练武之人，也就是现在无暇他顾，要是他稍微留点神的话，你们真以为他听不见啊？”

    丫鬟们寂静了一小会，紧接着还是忍不住八卦：“你就说说嘛，环翠姐姐，你之前伺候前王妃，见王妃和王爷的多，那王爷怎么对待王妃的，你知道的最清楚了。咱们王爷怎么回事啊，不会被下了降头了吧？”

    环翠失笑：“什么下降头，胡说什么？”

    她望向远远独自喝酒的那个男人，叹了一口气：“王爷啊，大概是后悔了吧。”

    甚至，眼前这一幕她一点都不吃惊，早在三年前，她就已经明白会有今天了。

    她从王妃嫁进来的第一天开始就伺候王妃，王爷对王妃的态度，她看得清清楚楚。

    甚至，比王爷自己都看得清楚。

    她一直觉得，王爷其实一直没有看清楚自己的心。王府内外都认为王爷厌恶极了王妃，连王妃自己都这么觉得了，只有她一个人，一直觉得，王爷那些种种的暴怒，对待王妃种种的变幻无常和挑剔无度，其实都只是一个原因。

    那是一个男人在自己深爱的女人身上的最深的占有欲，和浓浓的醋意。

    只是，当时的王爷没有发现自己的心迹，现在大概……

    悔之晚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