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告别

    同样的月色下面，徐清的院子里。

    沈绮罗坐在石凳上欣赏着月色，兀自给自己倒了一壶酒，身旁桂花闲落，将她身上沾染了一层花香。

    她身体好了很多，脸色不再那么苍白，往日的美貌恢复了大半，远远看去，像是月下仙子独酌一般。

    徐清站在院落门外，静静的看了一会她，方才走了进来，微微笑道：“你身体还没好，怎么就喝起酒来了？叫我来做什么？”

    沈绮罗给他倒了一杯酒：“这可是你最爱的桂花酿，我特意让人找来的。给，这杯敬你。”

    敬他？

    徐清挑了挑眉，感觉到其中不同寻常之处。

    果然，等他喝下这杯酒，就听见沈绮罗说：“过几天，我想离开这里。”

    徐清皱眉：“你身体还没完全好，不好好休养着，乱跑什么？”

    沈绮罗凝视着杯中落下的一朵桂花，轻轻道：“就是不想留在京城了。”

    徐清没说话，他也知道，无论是惨死的沈相一家，还是逼死她的南宁王府，对沈绮罗来说，这里都是一个伤心地。他也没觉得沈绮罗会一直留在这里，只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着急的想要离开。

    叹了口气，徐清问道：“那你想去哪里？”

    沈绮罗道：“我想去终南山，听说那里的南山寺格外灵验，我想去那里住着，爹娘在的时候没有尽多少孝道，只希望去那里之后，可以日夜给爹娘祈福，好好的超度他们。”

    这个话题太沉重了，两个人一时都沉默了，谁也没有开口。

    过了一会，沈绮罗才开口道：“表哥，我还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徐清：“你说。”

    沈绮罗：“以后大概很少会回来了，来路漫漫，我想带着爹娘的东西走，也算个念想。”

    徐清心下了然，她这一走，何止以后很少回来了，大概是再也不会回来了吧。不过终南山虽远，以后他自然还可以再去看她，咽下离愁别绪，徐清平静的点头，道：“当然可以，你想要什么？我去帮你找来。”

    两个人早就商量过了，达成了共识，沈绮罗虽然不是主动假死，但是毕竟已经死遁出世人视线了，现在不能贸然现身，有什么事情，就是徐清帮她办。

    沈绮罗想了想，道：“爹娘定亲的时候，爹送给了娘一个合欢锁作为信物，娘一直都放在床头，时时摩挲。我想请你帮我找来那个合欢锁，难得那一物凝聚了父母双亲的气息和情意，带着它在身边，也像是一家三口还在一起一样。”

    她顿了一顿，又迟疑道，“只不过沈府现在已经被封了，如果进不去，表哥也不要太耗费心力，我遥遥祭拜也是一样的。”

    那个曾经天不怕地不怕，为了爱情违逆父母之意，追去战场的少女，现在真的变了。会因为顾虑别人而瞻前顾后，可是在关于自己的决定上，依然勇往直前，毫不畏惧。

    徐清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只道：“没什么难的，明天我就派人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