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说到做到。
第二天他要来沈绮罗投井当日穿的鞋,到了晚上,趁着月黑风高,派人去荆川把鞋扔了进去。
沈府因为被查封了,有官兵把守,不容易进去,他让人侦查了几天,摸清了守卫换岗的规律后,找到了薄弱环节,在换岗纷乱的时候,让最机灵的家丁混了进去,找到了沈绮罗要的那个合欢锁。
徐清把合欢锁给了沈绮罗,又开始帮着她准备行囊,马车,车夫,如果不是沈绮罗不同意,徐清大概还会给她塞上几个丫鬟和大夫随身跟着。
等到一切都准备好了,沈绮罗跟徐清道了别,坐着马车,向着遥远的终南山而去。
——
沈绮罗走后的第三天。
绮罗汀里。
厉以聿再一次听到属下汇报“没有找到王妃”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狠狠摔了手里的杯子。
一屋子人吓得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厉以聿看着这个她曾经住过,现在却已经物是人非的了地方,心口一阵窒息,大步就走了出去。
外面阳光普照,他从绮罗汀里走出来,却觉得身体是冰的,心里也是空的,似乎有个声音一直在他耳边喊着“你错了、你错了”。
他无意识的走着,等到管家上前请示他要去什么地方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马厩,牵出了他的马。
被管家的声音一叫醒,他才发现自己下意识的想去什么地方。
他要去沈府,那个她长大的地方。
沈府虽然贴了封条,但是厉以聿毕竟是王爷,门口的守卫看到是他,毕恭毕敬的让他进去了。
厉以聿站在沈府门口,定定的看着前面。
曾经他来这里迎娶沈绮罗的时候,就是站在这个台阶上,等着凤冠霞帔的沈绮罗出来。
那个时候她真美啊,酒窝里都盛着甜蜜和渴望。
他闭上眼,那明艳的微笑却在眼前,挥之不去。
厉以聿深吸一口气,抬步向前走去。
这里是曾经经历过满门抄斩的地方,时间过了太久,地上的鲜血已经渗进土地和石缝里了,看不出鲜血的颜色,只有一大片一片的褐色踪迹,却更让人心惊。
厉以聿每看到一片,都忍不住想,幸好沈家出事以后,沈绮罗几次要来,他都没有让她过来。
她那样的身子骨,应该承受不住这些。
走着走着,他视线落到墙角一处石阶上,蓦然停住了。
那里有一个脚印,脚印的方向很不寻常,况且前深后浅,应该是从墙外面跳进来的。
沈家这是遭了小偷?有人觊觎沈家会不会留了什么财产在府里,进来偷盗的?
厉以聿拧起眉,顺着那个脚印的方向追踪,跟着那个脚印来到了沈家主母的寝房。
因为抄家,这里面已经一团乱了,不过因为时间过去了很久,房间里已经落了薄薄一层灰,他仔细的检视着每一处,发现似乎并没有少什么东西。
这个贼进门,竟然不是为了偷东西而来的?
厉以聿愈发生疑,更加仔细的检查,直到他看到沈母的床头,在薄灰铺面上,有一块干干净净的地方微微有点突兀。
他盯着那个干净的地方看了一会,眼睛忽的眯了起来。
片刻之后,他冷下脸,大踏步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