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毯飘进一栋乡间小屋的窗子里,抖了两抖,安宁滚落到沙发上,飞毯自动抻了抻,轻轻披到她肩上。驭龙而行的栗斯嘉紧随其后,便便几乎是硬从窗框里挤进来的。
尽管栗斯嘉掏出精灵球晃了又晃,但便便就是死死地扒着墙皮不肯被吸入,直到主人扔出两条金枪鱼,它才吧嗒吧嗒地淌着口水、衔着大鱼心满意足地被收归。
“这里是临时安全屋。”栗斯嘉泡了茶叶,又从橱柜中翻出蜜柑和小饼干,经过拙劣的摆盘后呈上。
壁炉里烧着足够旺的柴火,安宁手捂着茶杯,身体也逐渐回暖,不过看起来依旧憔悴单薄。
“我、我想问你一件事。”她干涸的嘴唇蠕动了两下,问出了这段时间以来始终困扰着她的问题,“……被人叫做女巫,你不会不甘心吗?”
栗斯嘉想了想,如实作答:“一开始的时候,当然会感觉命运不公。我刚学会第一条黑魔法时,村镇里的坏小孩每天都追在我身后‘女巫女巫’地喊,朝我丢石子、放狗咬我,直到有一天,我施了恶咒,让他们满脸长疱化脓,一碰水就疼,逼着他们的父母给我磕头认错才解开咒文。你猜怎么的——”她顿了顿,笑道,“在我坦坦荡荡当个女巫之后,镇上再也没有一个人敢当面叫我女巫了。”
安宁听了,噗嗤笑出了声,但即刻,热泪又噙满眼眶,顺着脸颊留下。
她害羞地用飞毯擦了擦眼睛,突然看到毯边上绣了几行精灵文,不禁怔道:“这是……”
“啊,被你发现了。”栗斯嘉吐了吐舌头,“我怎么可能买得起这么好的魔毯,这是幻西楼给的。”
“教授他……”安宁将裹在身上的毯子攥得更紧了。
“好了,吃个桔子吧。”栗斯嘉剥了个蜜柑塞到她手里,自豪道,“虽然安全屋设施简陋了些,但胜在安全,这里远离城镇,应该不会有人察觉——”
她话音未落,便听哗地一声,头顶上的屋面被整个掀掉,安全屋暴露在外。身披白袍、头戴面具的男子悬停在她们头顶上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二人。
这打脸的效率,高得非比寻常啊……
“一箭双雕。”那人轻蔑道,“我是捅了女巫巢了吗。”
栗斯嘉恶狠狠地瞪着他,说道:“我还当是谁,这不是那个……双姓家奴嘛!大家都知道你是谁了,不如坦荡点做个人,把面具摘下吧。”
“哼。”尹诺涯冷笑一声,摘了面具。安宁一见,便惊讶地指着他的脸道:“你、你是汤氏那个——汤若涯?”
“甜甜圈才没那么邪恶呢!”栗斯嘉恶语相向,“这人就是个天生的残次品!”
话毕,她噌地移动到尹诺涯身边,魔杖直指对方使出一记贯心咒,被他轻易地躲开了。随后,两人竟在安宁的注视下失去了踪影——他们的动作快得惊人,只能偶尔看见两道残像互相纠缠。
一轮交手后,双方均定在空中、毫发无损,只是安宁发现,栗斯嘉虽没吃什么大亏,但明显喘得比对方厉害,再这样打下去,势必处于劣势。安宁愤恨地握紧了拳头,只恨自己刚刚经历了炼狱般的囚禁洗礼,身体尚未恢复,一点忙都帮不上。
栗斯嘉虽技不如人,但耍嘴皮子的功夫不甘落后,她气喘吁吁地挑衅道:“喂你,自己明明是个男巫,为什么老跟女巫过不去?难道是黑魔法师同性相斥?”
“你闭嘴。”尹诺涯大怒,湛蓝的瞳孔闪过一道邪光,他挥了挥魔杖,一张黑色的网朝栗斯嘉扑来,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
这张网虽看似弹性十足没什么杀伤力,但编织网线的粘稠黑液令栗斯嘉深感不妙——这和极暗沼泽中的液体属同一材质,难怪黑网一披到身上,栗斯嘉便感受到无止境的绝望阴森与恐惧。
一种被击溃的无力感深深包围着她,所有斗志与热情仿佛被瞬间吸干。不仅如此,黑网虽不会伤害肉体,却严重灼烧反噬着她的精神,像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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